第十话 三大愿
趁着两人交谈的短暂空隙，周松已经将三个人的搬出了小巷，更是阴转内五行，张口吐出一道阴森凝厚的寒气，将这片地区笼罩了起来。虽然他内五行中肾水还未凝练全功，但做这些小事倒也无碍。 现在要是有人走进方圆万米就会觉察到这里的异样，先是浑身寒冷，心中恐惧莫名，就像遭遇了鬼魅一样。要是来人胆气十足，完全不理会种种异常再做停留的话，他就会被这道寒气冻住，肢体僵硬，在接近这里前就带晕死过去。 做完这些，周松带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转过身，或许是心情不错吧，他罕见的露出些许笑意，看着两人缓缓说道：“妖孽，你们说完了吗？说完就请上路吧。” “上路？不不，我不走。”安慰了这个天真的小兔子，祁蒙好奇的看着周松问道：“我们虽然是妖，但是我们却谨守这个城市的规则，也不肆意干涉阳世的运转，按理说这样我们和除妖师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才是。” “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嘛，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坚决，要杀掉我们吗？” “我是人，你们是妖。”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周松平静回答。 “就这样？”祁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小心的将兔子护在身后。这种家伙往往是最危险的，完全不顾人情世故，或者说在他眼中除了人，所有异类都没有讲这些东西的资格！ “就是这样。”周松看着祁蒙，冷声问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人与妖，要是分为黑白两面的话，这个人就是那种极为罕见的，彻底站在人那一面的存在。他已经彻底分离人与妖怪的界限，就算生死大敌与妖怪战在一块，他的选择也只有杀掉身前异类。 “够了，虽然已经还多年没有杀人了，但今天我会杀掉你的！”肯定的点了点头，祁蒙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危险的家伙干掉！浓烈的妖气在手中汇聚，一道残绕着电火的妖气球爆发，如洪流汹涌，爆炸性的力量一下子就将周松布下的屏障摧毁。 去势不减，这股爆炸性的力量将周围百米内所有待建的、半完成的、所有建筑全部摧毁。地在震动，空气中烟尘滚滚升腾直上，什么也看不清晰，此时的第五大道犹如经历了天灾。 “太乙流，三味火，无限之局。”一道青碧色环形火焰流动的壁垒从周松身上蔓延出来，将自己笼罩，也将小巷之外的那三人笼罩了进去。 犹如天灾般的情景让他眼神更冷，心智更坚。 挥手将包裹着流火之屏、无限之距的三个人送要远方，他森然说道：“妖即是灾，灾就当消除。吾辈乃斩妖之人，吾辈行天谴之事。吾有三大愿，愿妖魔不现，愿人族长存，愿世间再无灾劫。” “哼，好个三大愿。就凭你吗？你可知道，我虽然已经不太喜欢杀人了。但是啊，我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祁蒙身外一道圆环转移到左手，伸手、五指一张，一抓一扯，轻易将那面流火壁撕烂。 而后她身外圆环一转，肆意暴力的妖气骤然爆发。 风驰电掣间，她整个人冲了进来，捏着脖子将周松提了起来：“就像这样~！” “死亡啊，你是否也会恐惧？”说着，手指捏的更紧了。 这时的周松自己这次终于碰到硬点子了，说不好这次就会死在这里。 周松的脸憋得通红，挣扎着，体内虚幻的五行之轮以极限速度转动，狠狠地压榨自己的法力，自己的气血，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不能挣脱的话，真是……会死的！ 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此时此刻，周松心中有惋惜、有遗憾、有不舍，但是他脑海中却没有一丝后悔。 一丝也无，一毫不存！ 杀妖，除魔，灭鬼……驱逐毁灭一切异类！ 吾有三大愿： 愿妖魔不现！ 愿人族长存！ 愿世间再无灾劫！ 没有完成就要死去了吗，真是……遗憾啊。 从当年选择这条路之后，他就早已想到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妖、妖孽！”周松从嘴里憋出这几个字！ “你啊……你真的想死吗？”祁蒙大吼出声，手臂一紧。 “你可知道！这样的你……连一点原谅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呢！！”她的嘴角有些狰狞的裂起，原本美丽的眼睛已经变成野兽的立瞳。 “死吧！”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就在祁蒙想要给周松致命一击的时候，周松胸前突然绽放出一抹淡淡银色光辉。他的胸口窜出一根长索。 黑铁长索，包裹纸符，淡淡的银色光云在长索上流传不定。 “这是……缚妖索吗？你怎么会有？” “呼呼呼呼……对、对……就是缚妖索。”瘫倒在地的周松挣扎着爬了起来。艰难的说道：“哈、呵呵呵……不要在挣扎了，现在的挣不开我师叔的那道缚妖锁，没想到师叔到底还是借给了我。” “可恶！！为什么人类总是这么麻烦！”祁蒙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上的妖气暴动，身外九道圆环再转，肆意狂暴的惨绿妖气如泉水涌动，不断的爆发出来。 但是挣扎几下之后，缚妖索非但没有挣断，反而将身边的白欢给震飞出去！ “小兔子，你快点走，去找蓝儿！” 身上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麻烦了，她虽然不惧，但是要摆脱的话必定要花上需要功夫。以她的极限力量，不要说这片改建区，就连第五大道之后还能剩下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小兔子在这种状态的她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但是，你……” “那里那么多废话，你不会以为我会输吧？！” ………… “那只兔妖走了，就先让她多活一段时间。至于你……”在地上喘息了几分钟，周松终于恢复了站起来的力气。他手中一片光华。他所施展的并非道法，以他此时此刻的法力境界，就算勉强使出自己所掌握的另外两道大咒术估计也杀不了这只妖孽。 他所施展的乃是崂山古籍中记载的祭祀之法。以生灵为祭，祭祀久远岁月中存在过，却没有生存下来，在无尽轮盘中留下印刻的人族先祖。 在祁蒙周围升起一个祭台，有斧手执刀，有学者题词，有道士写符，更有万民大拜。 燃起烟火，升歌戎马，吹奏祭歌。 他在叩拜，三跪而九叩，行祭拜大礼！ 他在大声祭祀，久远的时空，无尽的先民。 人类在阳世的生存的机会不是天地赋予，不是平白得来。 先人于这个纪元起点就在大战，战无尽种族，流尽了鲜血，流干的血泪。 在大地废墟中，人类走了出来，赢得了阳世一个纪元的生存时间。 此时他就是以这只妖狐祭祀先民！ “《玄中记·说狐》有言：“青丘有狐，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要是你真的修成通天之术的话，我见了你还真是得立马跑走……但是，可惜了。”他站定，躬身起行。 每行一步，祭台旁那道刀斧手的身影与他渐渐相合一分。 渐渐地渐渐地，他手中浮现除了一柄刀！ 灰蒙蒙，沾着点点斑驳暗红。 杀生之刀，祭祀之刀。 周松缓缓伸手将刀抬起，高举，对准祁蒙九大神环包裹的躯体，对准她的头颅。 “时间不早，请上路吧。” ………… 这时候的小兔子正在飞速赶往那咖啡厅，在她的印象中，蓝姐应该比那只臭狐狸厉害，因为那只狐狸在蓝儿面前的时候总是收敛一些，不敢太欺负自己。 “快、快点……再快一点…！” 对于白欢来着，离开生养自己的森林才半个月不到，与之前的三百年相比实在是太短暂了。但是就是这短短十几天的城市生活，遭遇的事情却比之前苦苦修炼。 忍受寂寞的三百年更加漫长。 她的修炼属于那种极为幸运，得到开了灵智，取得灵物帮助，生活的森林中又不存在天敌。就这样漫长的三百年，无忧无虑的三百年……但是这半个月。 忍饥挨饿，被狐狸追杀，被迫工作， 原本以为这已经很丰富了，但是今晚……除妖师，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除妖师居然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要杀了自己……而那只臭狐狸居然在保护自己？！ 荒谬、不解、混乱 这时候原本就不聪明的白欢脑海中已经一团浆糊。她只能本能的穿梭在人群中，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求援。 不得不说，拼命还是有效果的。原本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她会为妖身一路狂奔之后，居然在三十秒之内就来到了目的地。 “蓝jiejie，蓝jiejie……” “咦，白欢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蓝姐在找你。”悠闲的为客人端咖啡的前辈惊讶的看着她。这时候满身汗水，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自己一定难看极了！ “蓝姐在哪里，快点说啊，我有急事！” “是这样的，刚刚听说你不在之后她就直接离开了。”点了点头，那个前辈没再追问，直接回答道：“你要真有急事就去风三街那家花店找找，蓝姐没准会去那里。” “呜呜……”得到回答的白欢一下子就泪目了，急急忙忙的冲出了咖啡厅。 来不及了，一定来不及了！ 夜下的她重新化为妖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那里。 ———死，很可怕！ 这件事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从原本的同伴一个个死去开始，从身边那颗大树都老朽开始……但是啊，现在要是不去的话……会不会比死更难受？ 她不知道，但她不敢冒险。 兔子从来都不大胆，所以她要回去。 ……… “你可知道这个城市的规则？” 在这种恐怖的情景下，祁蒙皱着眉，突然说道。 她在尽量拖延时间，那炳灰蒙蒙的刀太诡异了，就算是她也觉得危险了。果然让兔子离开时正确的选择呢。祭台，祭歌，祭刀，笼罩着古老而浩大的气息。这种气息太过于古老而危险，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应该有的。 她得尽量拖延了。 在她身外，九大圆环又是一转，原本庞大暴力的妖气变的暴虐起来。 张狂的侵蚀着这个世界，肆意破坏物质，恐怖摄取周围的空气，甚至是空间本身。 撕毁，碾碎，彻底的破坏！ 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 九大神环只要再来一转！ “什么规矩？说说看……”手执祭刀，周松面对她暴涨的妖气依旧平静。 收刀站立，并无得意，也无死后逃生的喜悦。 深沉而坚定，一如当初。 “那个人以接受整个城市非人存在挑战为条件，在战胜这个城市所有挑战者后制定的规则。其中一条就是：天、地、神、人、鬼，蠃、鳞、毛、羽、昆，凡属十类皆许进入这个城市，不得干扰阳世运转，不得干涉猎食满足生存所需之外的食物。就算你以降妖伏魔为借口也是混不过去的，明日，你一定会死！” “乱语，吾辈不需任何借口！我为人，你为妖，除妖既是卫道！” “唉，又是一个修道修到脑子秀逗的人！”看到那个家伙一脸正气的回答，祁蒙暗暗叹口气。这种家伙最麻烦，他们只认他们心中的道与理，怎么也说不通。 “真的，要是你再不住手的话，你一定会死！” “哼哼，死又如何？”周松冷冷的看着她，再无犹豫，手中那柄灰蒙蒙的刀落下！ “吾辈不求全，不求道，亦不求圆满！就是明知明日必死，今日也当斩妖除魔！” “………啊啊，最烦你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