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七十章 歧儿

第一百七十章 歧儿

    便是再也没有安灵均如此老实的臣属,莽撞干脆,正是少年将军的脾气。【】四下受赏的人俱笑起来。慕北易却也笑,他又赏下细碎许多东西,说犒赏这份儿忠直。

    满堂的锦绣都簇拥着天子与明贵妃,远远瞧着,极其登对的一双人来。这一时一刻的烈火烹油,人人眼中都能看明白,安家的无上尊荣与明贵妃的优渥圣宠。

    便是前朝的少师贵妃势盛时,大抵不外如此了。

    枕春抵着那七星汤丸吃了个餍足,锦帕擦拭嘴角。她盈盈笑着,望着家人在座,心中欢喜。这正是酒席入味,枕春一壁补了口脂正要撑身起来祝酒。便见福寿台外战战兢兢进来了月牙的宫女阿钏。

    阿钏眼神闪烁不止,在偏僻的帷幔处向冯唐行了礼。两人耳语一阵,阿钏才被领入前来。

    慕北易扬眉“何事”

    阿钏低声下气,说话时止不住的左顾右盼“四四皇子骤然病了,皇后娘娘想请您过凰元宫去看看。”

    枕春心里哎呀一声,这是要下她的面子。若是拦着慕北易不让去,未免惹一个“宠妾灭妻”名声。倘若任由慕北易去了,旁人却要说她“无能”了。便抬起头来,枕春半真半假地诘问“既是皇后娘娘来请,何以来的不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用的煮酒姑娘,而是你”

    阿钏额头便沁出了一层汗水“据说稚子发热不好用药,需母乳兑药化下去的。皇后娘娘虽然是四皇子的嫡母”

    “月婉仪却是四皇子的生母”枕春噙笑。

    那阿钏登时吓得满头冷汗伏在了地上。

    枕春转头却向慕北易,略一思忖道“四皇子是皇嗣,即便小病也事关重大。皇后娘娘素来是将四皇子当手心儿的宝贝一样珍视,想来此时定然焦急万分。依臣妾之见呢,陛下快去罢。”说着装模作样地焦虑神情,唤苏白,“本宫绛河殿的库房里,有几味上佳的犀牛角与菩提花。这两样东西最是退热,快差人去取出献给皇后娘娘。”

    慕北易见枕春如此大度,颔首拍了拍她的手,便也去了。

    枕春巴不得他立刻去远些,如此福寿台便是她明贵妃为尊。此时任是一刻的杯酒应酬也懒得再作,也不管轻功的诸卿们是吃饱了喝足了没有。她一见慕北易的仪仗消失在视线,立刻起身道“本宫乏了,散席。”立马又转身对苏白又道,“快,去请父亲母亲与哥哥们藏书阁一叙。”

    福寿台附近的藏书阁,是路过一片枫林后的书库。虽然名叫“藏书阁”,实乃集琴棋书画文房雅士于一处的妙地,藏书数万册,更有花厅、回廊与池塘。本是前朝,先帝召见教习诸位皇子考学问的地方,因本朝长皇子如今也不过十岁,故而此处并不常热闹。

    枕春的仪仗方下福寿台,藏书阁便火急火燎地亮起灯来。苏白迎她进了阁院,过一篇颇有雅趣的临水回廊,进入一间满是墨香的宽敞殿堂。内侍们伺候了枕春上座,滚热的花茶氤氲着热气,往天目杯中那么一满。

    便听外头唱礼“尚书令安青山携夫人安涂氏、镇北大将军安灵均、中书侍郎安正则到”

    枕春扶着小案站起身来,攥紧了一截袖口,努力使自己不要那么煽情,趋迎了两步“父亲,母亲。哥哥”

    安青山进得堂前来,便要与枕春行礼。口中呼着“明贵妃万安。”

    枕春连忙扶起,又敛了裙与披帛,扶着满头沉重的珠翠流苏磕头跪了下去,道“此处避人耳目,父亲母亲不必拘礼。枕春拜父亲母亲安好。”

    这一相见,愣着握手相看了半柱香时辰,才各自落座。

    “父亲如今任了尚书令,朝野上下俱称一声安宰辅。”枕春亲自斟了茶水,示意苏白奉给父母品尝,道,“如今政事上可还顺利吗可有棘手的地方”

    安青山略是捋须,沉吟道“因上任时日短,若说棘手的确没有。此时尚书省事务大多由天子亲自过目,为父能全权过手的章事并不太多。”

    枕春听来此话锋,眉头略挑。尚书令身为国家首辅,人臣之极,如今全权过手之事并无太多。如此说来,慕北易集权的法子很是得用,的确架空了尚书令的权柄,要使父亲做一个傀儡宰相。正想着要如何点通这一层意思,警醒父亲,却听安正则道“父亲如今自知事情轻重,小meimei不必忧心。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待父亲熟悉了尚书令的职权,自会寻个适当的、恰当的位置再把握回尚书令的职权。”

    枕春颇是吃惊。长兄安正则素来是很端直的性子,甚至是有些激烈与刻板的。“适当的、恰当的位置”,这样圆滑的事情,是很难想象从他口中说出来。

    安正则的意思是,父亲如今虽无权柄但不要紧,只要把宰相的位置坐热。待时日长久,把住天子的心思,自能再膺宰相的熏天权利。枕春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可看着眼前的长兄,倒觉得有些诧异了。

    安正则察觉出枕春的诧异,淡淡笑道“小meimei不必多思,在你心中,我还是那个及冠之年,满腔抱负的探花郎呢。”

    枕春听他如此一说,定睛看去,的确又有不同了。自选秀与长兄一别,她心中的安正则便定格在了他及冠之年少年意气的样子。如今竟然七八载过去,长兄已经是而立之年,已经留了须发,便是捋胡须时候的样子,也与父亲有些相同了。她感怀地笑道“大哥哥变了些模样,我自是没有多思的。父兄皆知政情,便是再好不过。”

    安正则叹谓“你放心便是。为兄的在中书省浸yin数年,自是被消磨了一些棱角,不过心中抱负与为国的理想,却不曾变过。政情复杂,朝堂之上自有父亲与我周旋,小meimei万万放下思虑,不要太过cao劳。”

    枕春想起自己入冷宫之时,大哥哥为她求情,在金銮殿前寒风之中跪了数天。不免心头一热,颔首“俱是为了安家么,也不算太过cao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