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仅此足已
待七位新妇登车,车队继续北上。陛下口谕,特许临乡侯迎亲车队绕行南北二宫,以示荣宠。值日的小黄门纷纷上前讨赏。两位主簿不时掷下钱串。一串不过三五十枚。不多亦不少。关键是讨一个彩头,沾一沾喜气。小黄门纷纷上前争抢,好不热闹。 路过云台,见台上所立之人,似是窦太后。刘备这便远远挥手。本以为看不见,岂料窦太后亦挥手。 刘备欢喜而过。 从连接南北二宫的过街覆道下穿时。一时花瓣如雨,纷纷洒落头顶。抬头一看,正见陛下、皇后、董太后仪仗。 刘备急忙翻身下马,与众人沿街跪拜。 “起来吧。”陛下居高一笑:“今日是临乡侯大喜之日。朕也来沾沾麒麟的喜气。” “谢陛下,臣惶恐。”刘备再拜。 “临乡侯不必拘礼。”开口的是董太后。见五官中郎将亦在队中,这便展颜笑道:“关了门都是自家人。快快请起。” “谢太后。”又向皇后见礼,刘备这才起身。与众人翻身上马,继续游行。 望着一路远去的迎亲队伍,何皇后忽道:“一次娶七夫人。洞房花烛,临乡侯又该如何应对?” 陛下微微一笑:“夜御七女,又有何难?” 何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却没让任何人发现。 话说。皇后抽空放飞一下的本领,甚是了得。 七位小jiejie一路行来。心情跌宕起伏,先喜后忧。 期盼十载,一朝如愿。自然满心欢喜比蜜甜。然一路行来,仪仗排场,帝都气象,皆远非临乡可比。陛下携皇后、太后,居高为贺,更显圣恩隆重。若被传言僭越,惹夫人不满。令夫君难做,又该如何? 心念如此,绾儿姐这便悄悄开启白琉璃车窗,低声唤道:“夫君?” 刘备闻声放慢马速:“夫人?” “此行太过招摇,何不早些回府?”绾儿姐柔声说道。 “夫人安坐。”刘备露齿微笑:“夫之荣,妻之耀。刘备平生所愿,便是和所爱之人,坐享升平,相伴终老。奈何时光如流水。奔流不复回。悬在为夫心头的漏刻,眼看便要滴尽。眼前的盛世啊……” “妾,妄言了。”绾儿姐低声道。 “何来妄言?以后切莫如此说。只需在我当面,尽可畅所欲言。”刘备柔然一笑:“回想jiejie们初到家中,又好奇又惊惧。遇到我时,绾儿姐总会第一个笑。那时候的我总觉得,绾儿姐的笑,比我手中的木剑还有力量。绾儿姐可能不知道。降临新世界的惴惴不安,我也,和你一样。” “妾,谨记夫言。”绾儿姐盯着眼前化到骨子里的男人,总会油然而生出滋润心窝的甘美。 洛阳城真的很大。 绕行南北二宫,又出北门,绕西郭,下南郭,待折返回东郭,已近午时。家臣宾客皆翘首以盼。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刘备对婚礼仪程早轻车熟路。 有他引领,七夫人亦完美过关。 正如时人皆有双重身份一样。礼法虽严,却时有变通。无为而治的上古之风与儒皮法骨的封建法制,冲突对立,又包容共生。便是我大汉气象。非身临其境,而无法尽知其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