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天下喉舌

    送走十位子钱家。狂沙文学网秦太仓遂入密道，循地下暗渠，乘舟抵达函园蓟王陵。与右丞贾诩，于右耳室相见。

    蓟王陵，乃由菟园销金窟改造。时正有条不紊，督造之中，远未完成。两侧耳室，先行造毕，用于会客。右耳室乃右丞贾诩专用。左耳室，自是左丞荀攸专属。

    搭满脚手架的地宫中央，今为幕府主记室。置“记室掾”，主记录，掌文书。下设“幕门候吏”，简称“候吏”。又称“候人”，掌整治道路、稽查盗，及迎送宾客。与一般主记室不同，此处还掌洛阳风闻，中消息，军谍报，闾里流言，乃是隶属于幕府的间谍细作机构。

    “以中出，小曰间，大曰谍”。分“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类。各种报，分门别类，由诸“幕门候吏”掌管。其中：“‘耳目’七人，主往来听言视变，览四方之事，军中之”；“‘羽翼’四人，主扬威名，震远方，摇动四境，以弱敌心”；“‘游士’八人，主伺候变，开阖人，观敌之意，以为间谍”。

    “拜见右丞。”经过数道关卡，秦太仓入耳室相见。

    秦太仓与麾下童子，托贾诩之福，得以幸免。自蟾宫折桂馆毁于大火，馆众各奔东西。秦太仓亦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直到从黄门令左丰处取得先帝《子钱集簿》诸物，贾诩遂向大宦官曹节，索来秦太仓，置在“蜃楼”之中。

    悬于绝壁，本为守备销金窟暗渠出口的悬楼，取名“蜃楼”，正当适宜。现有蟾宫，再入蜃楼。终归与蟾蜍有缘。

    “秦公免礼。”贾诩请其落座：“如何？”

    “事已成。子钱家并无异议。”秦太仓答曰。

    “可有所获？”贾诩又问。

    “‘不其侯’欠债未还，已过六月。子钱家问，当如何行事。”

    “哦？”贾诩遂命记室掾，查阅不其侯名录。

    记室掾朗声诵读：“建武六年，大司徒伏湛封不其侯，食邑三千六百户，城周十里，已袭八代。今不其侯名完，沉深大度，颇有文才。延熹元年，尚桓帝女阳安长公主，为侍中。”

    “食邑三千六百户，因何举债度。”贾诩又道：“继续读来。”

    “光和五年，先帝授童恢为不其令。童恢，字汉宗，琅琊姑幕人。到任三年，勤于政事，体恤民，不其百姓安居乐业。以致邻县百姓举家迁徙不其县定居者，多达二万余户。民尝为虎所害，乃设槛捕之，生获二虎。恢咒虎曰：‘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虎狼当食六畜，而残暴于人。王法杀人者伤，伤人则论法。汝若是杀人者，当垂头服罪；自知非者，当号呼称冤。’一虎低头闭目，状如震惧，即时杀之。其一视恢鸣吼，踊跃自奋，遂令放释。吏人为之歌颂，称‘童公审虎’。青州刺史赞曰：‘耕织种牧，皆有条章。一境清净，牢狱连年无囚。’”

    “此乃大贤也。”饶是贾诩，亦不称道。

    记室掾又道：“不其乃异姓侯。虽得循吏牧守，城周十里，民三万户。然世代只得食三千六百户。不其侯国，亦常省称‘不其县’。其主官称‘令’而非‘相’。”

    “原来如此。”贾诩轻轻颔首：“换言之，不其侯国，在不其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