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星起】第7话 月亮不懂夜的黑

    乌衣巷——六街酒吧。

    夜幕降临，千家万户亮起灯光，迷离了这黑色的世界。

    今夜的月，尤其明亮。

    ……

    苏醒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天台上，默默地望着天空。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忽然，在苏醒身后的黑暗里，伸出了一只手，猛然按住了苏醒的肩膀。苏醒回头，看见了须倾茶的脸。

    那女人微微狡黠的笑着：“吓了一跳吧？”

    苏醒只是望着她的脸，平淡的点头。

    须倾茶坐在了他的身边。

    “……”许久的沉默，两个人只是看着前面的那片夜空，没人说话。

    ……

    “呐，阿醒。”须倾茶嘴角噙着醉人的微笑，侧脸的轮廓在这月色下更加分明：“和你一起去，不行么？”

    “……”苏醒沉默，但是他知道须倾茶说的是什么

    须倾茶转过头来，直视苏醒的眼。她的眸子如此清澈，在苏醒的面前，她始终都是二十年前那个善良知性的女孩。

    “你知道的，我从不给你添麻烦。我不是你的助手么？”须倾茶轻轻的说，不是恳求，也不是蛊惑，只是平淡的说着，让苏醒给她答案。

    前天晚上，苏醒告诉她：这次不要再等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止不住泪水——她从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只是习惯了等待，以至于不知道停止等待之后，自己要如何生活。

    二十年前，苏醒救了她之后，她就成为了苏醒的助手。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跟在苏醒身后，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甚至不管苏醒究竟是不是“苏醒”。

    但是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离开的。她可以离开的。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喜欢待在苏醒身边，喜欢他身上偶尔香草的味道，喜欢他什么也不说的表情。

    不背叛。

    不抛弃。

    更不怨恨。

    就算明知道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但是……”苏醒撇开目光，难得的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我可不允许你小看我。”须倾茶微微一笑，手腕一翻，手指中间神奇的出现了一张卡片。

    她递给苏醒，竟然是一张照片。

    苏醒看了看照片，上面是一个有着儒雅的外貌，个头高挑的男人。他走在路上，看起来像是偷拍。

    但是苏醒并不认得这个人。

    “你带上我，很多事情都会很方便。”须倾茶先是说了一句，随即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指着照片说：“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你我二人在黄金路里被黑衣人袭击的事情么？”

    苏醒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二十年前，苏家刚刚在羊城站住脚跟，苏醒和须倾茶往黄金路里运输一批枪械，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群神秘黑衣人。

    苏醒还记得，那群人自称是“第五世家”，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苏醒。在接触的过程中，苏醒意外发现，来的黑衣人，竟然全都是异变种，而且个个武功精湛。苏醒一边护着须倾茶，一边和这一众人周旋，受了很重的伤，而须倾茶也就是那个时候为苏醒挨了一枪，导致再也不能生育。

    但最后还是让两个人逃掉了。

    “你曾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天冢’。但是奇怪的是，在你入狱的这二十年里，这群人虽然一直在搜查我，但是却从未派出过如当日那般强大的阵容。若说他们是为了‘天冢’，如此安排似乎很不合理。”须倾茶分析的很清楚，但是却没有说出结论，只是询问起苏醒的看法。

    “……不是为了‘天冢’？”苏醒斟酌着须倾茶的话，微微皱眉。

    不是为了天冢，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人始终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但是我却始终猜不到他想要什么。如果你还能急着些什么，也许还能试着猜猜看。”须倾茶有些遗憾，但是苏醒失忆，却也是无可奈何。

    听见须倾茶的话，苏醒沉默下来，目光望向天空，整个人变得寂寥起来。

    须倾茶盯着苏醒的侧脸看了看，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苏醒的头。苏醒愣了愣，转头望向她。

    “我知道你之所以想要去天选之路，是想要试着找回自己的记忆。如果能找回来固然很好，但是若是找不回来，也没关系不是么？”须倾茶摸着苏醒的脑袋，完全无视了苏醒愣愣的表情。

    “现在你身边，有很多人可以和你一起制造美好的回忆呢。”

    ……

    啊……

    苏醒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脸，增添了一抹柔和。

    “你在担心我。”他轻轻地说着：“不用担心。”

    须倾茶抿着嘴唇，忍不住笑了：“我才不担心呢……”

    是的，她只是习惯了在苏醒的身边。这个习惯，二十年的光阴都没能改变。

    所以她的愿望，只是希望能再留在他身边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