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寇天德悄然出现在陆信身旁，脸上带着些许苦笑，显然刚才的一幕，寇天德全部看在眼中。

    “人，都有着七情六欲，纵使我也并无例外，只是这三千年的时间过去，各种欲望变得淡了，也就显得我有些无情了。”陆信平淡道。

    “先生，天德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也请先生宽恕天德冒犯之罪。寇天德沉吟数息，缓缓开口道。

    耳闻寇天德话语，陆信恬淡出声道：“你我虽是主仆，但你却是我的左膀右臂，这里并无外人，你但说无妨。”

    “在天德看来，您是一个疯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您所做的事情不容于天地，更会招来一场旷古未有的劫难，只是您是一个极端的矛盾体，看似无情疯狂，却又有着一缕仁心，您真的看清自己的本心了吗？”

    随着寇天德话语落下，陆信蓦然一怔，脸上的迷惘之情越发浓重，周身气息更是有些起伏不定。

    正如寇天德所说，他真的乃是一个矛盾体，如果他真的无情，昔年李诗儿早已死在他的手中，六十年后化凡归来，萧寒儿也会死在他的手中，更不会今日因为太阴神宗而滋生一缕仁念。

    他是一个人，而并非仙，陆信一直将自己当做活在尘世的谪仙，他的行事手段更是残酷无情，可寇天德的话语，就好似晨钟暮鼓，让他陷入恍惚当中。

    自己要的是什么？仅仅只是复活昔日故人吗？

    为了他们可以屠戮天下，乃至断灭一个时代吗？

    陆信在问自己的本心，可他的本心却并不坚定，这一路走来他所做的一切，看似合理，可却并不合理，他在追寻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昔日故人重现世间，这是他的执念，可陆信自己不断深思，或许他活了三千年，一直在追寻自己活着的意义，这个意义当中有着昔日的徒儿与故人，更有着他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是否一直在自欺欺人？他是否只是想寻找一个让自己存在的理由？

    无人能够知道，便是陆信自己都参悟不透，这是人生大道，与天地无关，只是陆信对自己灵魂深处的拷问。

    望着陆信沉思的神情，寇天德躬身一拜道：“今日天德妄语，还请先生恕罪。”

    陆信从思绪中醒转，他缓缓摇头道：“你无需自责，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我乃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吧。”

    “那…太阴神宗您是否准备放其一条生路…亦或……？”寇天德欲言又止道。

    陆信双手背负，遥望高天皓月，他的神情无悲无喜，也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也并未对寇天德做出回应，这也让寇天德身形虚幻，消失在陆信身旁。

    “苍茫万古，本心拷问，看来最大的敌人并非天地，而是我自己啊。”陆信无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翌日清晨。

    锣鼓喧天，霞光炽烈，当第一缕初阳洒落在未央宫时，整座未央宫显得热闹非凡，一道道彩云涌动虚空，更有天花降世，诸多未央宫弟子身穿红色衣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今日，乃是两宗结亲之日，更象征着两宗皆为联盟，从此以后在这个大世当中共同进退，如此喜上加喜之事，如何不让未央宫弟子感到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