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葬道的代价(五)
雨势渐渐变大,而山洞里同样阴云密布。 “礼脉,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天地之中?” 何弃之凝视起泠木,一股“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气势从条凳上升起。 “礼,是天制定的规则,大地施行的正理。它是百姓行动的依据。” 泠木盘膝而坐,面对何弃之的诘问,她忽然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这是“辩难”的节奏吗?面对极有可能出现的头脑风暴,我耐住性子旁观着。 “非也,非也。天地之间的经义唯有道,而所谓“百姓行动的依据”也不过是你们强加给人民的,人之天性就该遵循人本该有的品性。人生来不循‘礼’,是你们用约定成俗的、条条框框的思想把人民的活动给说死了。” “人若是无‘礼’,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泠木愤然道。 “你们礼脉的先贤也曾经提过这种看法……不过,那时候应该叫做仁脉吧?鼓吹仁,虎狼也有的东西居然也妄想成道?后来又谈义,可仁义的那一套统统救不了世,最后竟然又跑来说礼了。”何弃之撇撇嘴继续道,“无数次‘易道’,你们还有资格通向‘道’吗?关于这一点,难道你们就真的一点反思都没有吗?” “因为此路不通啊!” 老师每多说一句,泠木身上的气势就越暴躁,似是被戳中了痛处,泠木瞬间变成了一只发怒的小母猫。 “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能成道?” “道无为而生万物,道明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衍生出万物。当世如此之乱就是被自以为是的家伙弄乱的,不做不乱,越做越乱。” 泠木气笑了,这是第一次,自己所坚信的道被人抨击成这样。 “道!?这个天下如今真的有道吗?这个天下如果有道,我们何必要出来寻找道呢?正因为这个世界病了,所以才要寻找治世的药方!” “救世?怎么救?靠仁义礼智圣吗?是不是当礼也走不通的时候,你们再重新换身衣服出来说‘智’?”泠木越生气,何弃之反而越沉得住气,就连接下来的话也说得愈加起劲。 “你们讲的那些仁义道德,仔细想想最遵守的反而是贼啊。话说,一群贼去别人的家里行窃。猜到主人有什么东西,那叫‘圣’;第一个冲进去的贼,那叫‘勇’;最后一个撤出来的贼,那叫‘义’;知道东西能不能偷到手,那叫‘智’;还有‘仁’,那是……” “够了!够了!” 捂住自己的耳朵,泠木抱住脑袋大喊道。 “你所说救世的方式……”我的老师突然有些可怜起泠木,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毫不遮拦地说了出来,“无非都是恶人行事的办法。” “真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浑厚的气流顷刻间从泠木的身上冲天而起,一条银色的龙型虚影凝结在空中凄厉地咆哮,悲愤和无力的情绪顺着空气传到了我的神经里。 “混蛋,你对泠木做了什么!?” 一直冷眼旁观的我,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拔出龙血剑直指何弃之,我似乎完全忘记自己身上的一切究竟是谁给的—— 不管你是谁,在我面前伤害我家泠木就不行! 抱着这股执念,我祭出了龙血剑,甚至是忘了龙血剑濒临“报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