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将死之人没死
书迷正在阅读:绝色狂妃:鬼王的神医宠妃、乡村少年、海贼王之轮回再现、兵夜行、宠冠六宫:帝王的娇蛮皇妃、花都之王、超能系统、江湖絮影、斗破宅门之农家贵女、武神领域
跟在那丫鬟身后的段嬷嬷见凝歌这般的不识好歹,上前扬起手就要甩凝歌一个巴掌,嘴里叫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难道沒听见唤月姑娘在跟你说话?!” 凝歌闻言,攥在袖中的手扣的愈发的紧,眼睛微微一眨,盯着自己半旧的粗布绣花鞋面出神。 是了……那人是唤月…… 此时此刻,凝歌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微微闭上眼睛,就感觉被铁链子勒过的手腕剧烈的疼起來,她想起來唤月费力的托起她的身体,想起唤月那双迷蒙的泪眼,想起那摔落石窟里的念儿,还有掖进脚底的凤玉…… 一件一件都在记忆里灼烧guntang,却生生像是一场笑话。 唤月沒死,她该是笑还是哭呢? 凝歌闭上眼睛,静静等着段嬷嬷那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只是那肥硕的拔桩在离凝歌不过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唤月嗓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唉?段嬷嬷可是听不明白我的话?彦贵人还在等着衣服,你既然说衣衫是要这丫鬟送去,你这一巴掌下去把人家脸打肿了,可怎么去见彦贵人。” 段嬷嬷讪讪的收回了手,赔笑道:“姑娘说的极是,是老奴欠考虑了,该死!该死!这衣衫心水一力担当,熬了夜做出來的,这就请姑娘把她带过去吧。” 唤月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经意之间瞥向凝歌的眼神却是带着探究。 摆脱了段嬷嬷,凝歌和莲香随着唤月一处出了制衣局的大门,出了门,唤月低声吩咐身边一处來的几个丫鬟道:“你们先去内务府领彦贵人需要的东西,这丫鬟我直接带去长歌殿哪里就好。” 那些个丫鬟显然是以唤月为首的,见唤月吩咐,只各自打了个福字就渐次离开了。 而唤月也不和凝歌多说话,只是带着凝歌和莲香一路兜兜转转,竟然就入了御花园深处。 “姑娘,这里并不是去长歌殿的路呢。”莲香率先小声发问,紧张的攥住了凝歌的手臂。 不会是要先杀人灭口吧? 唤月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莲香一眼,转而看着莲香身边的凝歌,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凝歌却忽然侧头,半眯着眉眼笑盈盈的跟身边的莲香道:“浑说些什么?这宫中的路想來四通八达,姑娘是长歌殿里的长丫鬟,难道你还怕她把你带丢了不成?” 唤月眸色一变,眼中的神色如灯火一般明明灭灭的,一时之间叫人猜不到是在想些什么。 莲香听过了凝歌的话才总算是放松下來,微微的放开了攥着凝歌衣袖的手,局促的站着。 唤月也不走,只是定定的瞧着凝歌道:“唤月一直在四处找……” 沒等唤月说完,凝歌倏然抬头,依旧是那张笑盈盈的脸,衬得脸上那鞭痕愈加的清晰骇人,生生就把唤月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口,如何都说不出來。 “姑娘带路吧,娘娘的衣服要紧。”凝歌红唇微微一动,声音嘶哑到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唤月皱眉:“彦贵人不过是攀着之前和贵妃娘娘的交情才有了今日的宠爱,贵妃娘娘在宫中除了太后和公主就再沒有帮衬之人,唯独一个彦贵人肯为她摆设灵堂哭上一哭,这或许也是皇上青睐她的缘故吧。” 唤月别有深意的说着话,似乎是在对凝歌解释些什么。而凝歌只是正神看了一眼唤月,淡淡道:“不管如何,这也是贵人的福气,皇上的福音,唤月姑娘说是不是?” “您……”唤月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叫凝歌一个眼神制止了。 “莲香胆子在制衣局里被折腾惯了,胆子小。”凝歌沒來由冒出來一句,却是恰如其分的提醒了唤月,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莲香,到时候泄露了身份,她怕是连在制衣局也活不了。 唤月意识清醒过來,眼神也愈加清明,只把薄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走在了两人前面,这一行人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长歌殿。 唤月却单单点了凝歌站在门外:“你站在外面,莲香跟我进去吧。” 凝歌沒有什么异议的点头,“是了,奴婢如今的容颜,恐怕会污了娘娘的眼,还请姑娘代为传看。” 唤月面色一变,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才带着莲香进了门。 瞬间就只剩下凝歌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外,她第一次发现长歌殿的宫门原來是朱红色的,上面镶嵌着两个铜狮子,从铜狮子的鼻孔里延伸出來两个手环,因为经常敲打的缘故,那手环已经显出了几分斑驳的颜色。 而那朱红的门却好像是刚刚漆过,格外的簇新,愈加的衬得那手环破旧不堪。 凝歌转开了视线瞧着自己的裙角,心中翻江倒海的难过起來。 曾近是她为所欲为的地方,如今换了新人容颜。即便是她对这里沒有感情,也总有一种人走茶凉,物是人非的错觉。 正想着,忽然听见长彦一声尖锐的吟唱:“皇上驾到,,” 这熟悉的声音悠长的传进凝歌的耳朵里,听得她浑身一颤,只是那宫门口毫无转折的地方,等瞥见那明黄色的步撵的时候已经是避无可避。 凝歌眼神微闪,只能低头跪在宫门口,做前辈状把头伏在地上。 分明不过是半月余不见,凝歌却感觉分别了数年,凤于飞明黄色的长衫在眼角余光处來回的晃,不多时就已经到了长歌殿门口。 凝歌攥着的手越收越紧,很明显的感觉到凤于飞的金靴在她面前稍作停顿,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劈下來:“长歌殿什么时候多了守门的丫鬟?” 长彦飞快的看了一眼跪在宫门口的凝歌,回道:“皇上多虑了,这丫鬟身上穿的看起來并不像是长歌殿的丫鬟,倒是瞧着像制衣局那边的。今晚就是合宫宴,怕是來给彦贵人送晚上要穿的衣衫的。” 凤于飞淡淡的恩了一声,半眯着眼睛看着凝歌佝偻的后背,突发奇想,淡淡道:“你抬起头來,叫朕瞧瞧。” 跪在地上的凝歌浑身一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近乡情更怯,她在制衣局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从來不曾害怕过什么,只是这时候她忽然就心有戚戚焉。他知道凤于飞的命令终究是躲不过去,抬头的瞬间有些自嘲,她分明是恨毒了他,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感觉那从未有过的心疼依旧是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她? 凝歌抬头,把脸上的疤痕暴露在凤于飞面前,一双眼睛低低的垂下來,无意识的研究着凤于飞身上的龙纹。 很明显的看出來凤于飞一怔,飞快的皱了一下眉头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看起來这么的熟悉?如非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凤于飞几乎要脱口叫出來凝歌的名字。 但是他分明已经看过了凝歌的尸体,也亲眼看着凝歌被毫无声息的被抬走。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凝歌? 莫非…… 凤于飞的脑海里冒出來一个念头,只感觉身上正被惊雷劈中,胶着的不能动弹。 “奴婢心水,是制衣局的丫鬟。”凝歌哑着嗓子淡淡的说道,拼了命的想要维持嗓音的平稳。 凤于飞一愣,眼中的希望稍纵即逝,只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丫鬟。 声音沙哑,但是却难得平稳,可见是自己的声音,这和印象中的凝歌相差甚远,可见当真是他忧思过度,想多了吧…… 凤于飞自嘲的笑笑,侧首正见着彦贵人从里面出來迎接,正是盛装朱颜,美不胜收,当下转了身子就准备进长歌殿。 一只脚还在门外面,凤于飞忽然回过头來看着门外跪着的凝歌。 “长彦,把这……”凤于飞顿了许久才对身边的长彦开了口,本來是想要叫长彦把这丫鬟调出制衣局,但是话说到了一半,剩下的话终究是卡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來。 若是仅仅因为她有三分像是已经故去的人,把这样一个丫鬟留在身边,到时候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这丫鬟终究还是殒命的份。他所谓的施恩调遣毫无异议。 已经是有了一个凝歌,再也不想这宫里还有其他的人了。 “皇上,彦贵人來了。”长彦前后看了看,心里多少也是明白些凤于飞想的。但是这丫鬟脸上有伤,即便是有几分像凝贵妃也不能提到前面去用的。 凤于飞抿唇,正听见彦贵人软着身子下拜:“皇上吉祥。” 思绪被拉回來,他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平身。” 说罢错过了半跪着的彦贵人,只身向着长歌殿内走去。 彦贵人起了身,好奇的看向门口,正瞧见门口跪着的凝歌,细致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侧首看向身边的唤月道:“怎么把什么不入流的人都往这长歌殿里招?送衣衫不过一个人就够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站着?” 唤月连忙低头认错:“奴婢有罪。” 彦贵人红唇微微抿起,清冷道:“快打发了回去,不要惊了圣驾。” 唤月多看了一眼彦贵人,眼中尽是不解,不料那彦贵人横眉竖目,低喝一声道:“看本宫做什么?你是这长歌殿里的长丫鬟,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本宫去做?” 因为怕前面的凤于飞听见,彦贵人的声音可以压低了一些,只是压低过后的声音带着狠戾,叫人听着沒來由的汗毛倒数。 这样的嗓音和那温软如玉的彦贵人终究是搭不上边的。 唤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瞧见跪在宫门口的凝歌,也只能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只低低的打了一个福字就匆匆向着宫门口走去。 长歌殿门口只剩下凝歌和唤月两个人,唤月也再沒有什么忌讳,把凝歌搀起來就已经泪眼迷蒙,低声道:“皇上近在眼前,娘娘为何不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