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谲与诈
张承歌一直留意漠北人的动静,看到几个头目嘀嘀咕咕,时不时朝他和李云泽看上一眼。心里有数,有人听懂了他们方才的话。琢磨着怎么再诈漠北人一诈。 一名头目道:“赫尔纳,你有什么办法?”赫尔纳就是那名狐修。赫尔纳琢磨了一会,朝身边的漠北人吩咐几句。方才那八个漠北人又围了过来,这次改了策略,八个人一起攻击壁垒阵。李云泽见状心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布下的阵法能不能经住考验。方才无功而返,这些个漠北人心里都憋着气,倾尽全力,死命攻击。壁垒阵一阵摇晃。顾及关几人大惊失色,现在阵法是唯一的依仗,要是阵法撑不住,就等于小命保不住了。还好阵法晃过之后,随即恢复正常,任凭漠北人如何攻击,毫无动摇之状。 刚松了口气,又有三个漠北人过来,加入攻击阵法的行列。顾及关几人不知阵法根底,满以为多加几人攻击也无妨,一副任尔为之的模样。张承歌还在一旁说着损话,嘲笑漠北人没用,也不管那些人根本听不懂。只有李云泽心知肚明,在目前的攻击强度下,阵法虽然暂时没有变化,但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过不一会阵法光罩就会变暗,直至消失。 天色已经暗透。今夜天上无月,繁星光芒只在星空之上,照不开地上的黑暗。阵法的光芒如萤火,照明可以忽略不计。李云泽悄悄抓住张承歌手掌,写道:撑不住,想办法。张承歌一惊,他还以为阵法很可靠,不会被几个炼气修士攻破。看了一下目前的态势,道:“老顾,点火。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你们也别闲着,给几位大哥助助威呀。”悄悄写到:看手势,关阵法。 篝火亮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十一个漠北修士兽衣披发,狰狞的表情分外骇人。火光照在他们身上,投射出巨大的黑影,挥舞着手臂和利刃,好似一群恶魔在分尸猎物。张承歌觉察到最开始动手的八人已经气喘吁吁。默默分析这些漠北人的位置,十一个漠北人围成半圆,背朝西方,侧面朝他。一面想办法,一面笑嘻嘻地道:“各位大哥,汗都出来了,歇会,歇会。喝口水再忙,天长着呢。”漠北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予理会。张承歌好似说上了瘾,叽叽歪歪说个不停。一边说,一边负着手来回走动。走着走着,猛然一停,背后手掌同时挥下。李云泽会意,立马关上阵法。张承歌早已悄悄蓄足灵元,一记大日烈焰刀朝侧边的那名漠北人攻过去。危急关头,一刀倾尽全力,没有丝毫保留。 李云泽等张承歌灵术施出,也不管结果如何,马上又激活阵法。耳听得两声惨呼,三声怒喝,伴随着三个身影从黑暗中急扑过来,金池阵稍快了一线,将之挡在阵外。这三人是一直未出手的炼气后期修士,隐在黑暗之中,看到阵法撤去,立马猛扑过来。可惜堪堪晚了一步。 抬眼看去,两名漠北人倒在壁垒阵外,一人腹部被重创,一人伤在左肋和左臂,伤口焦黑,仿佛被利刃划开,紧接着又被烈火炙烧。两人紧咬牙关,但粗重的呼吸和喉间不经意发出的哼声,传递着两人承受的痛苦。其余漠北人纷纷摆出戒备姿势,朝张承歌咬牙切齿。赫尔纳一声呼喝,这些漠北人满脸愤怒不甘,抬着伤者下了山坡。 张承歌故作失望:“失手了,失手了,本来想一下子干掉两个。唉,一个都没干掉,晦气!”口中如此说,是为了迷惑对手。他的本意就是伤人,而非取命。如果杀人,一来激起漠北人仇恨义愤之心,二来把尸体往旁边一放,就能继续攻击。像现在这样,重伤不死,反而效果最佳。漠北人要给伤者包扎伤口,会拖延上一些时间。事后最起码得分一两个人照看伤者,又能减少直接面对的压力。 从李云泽示警开始,他脑中就在不停算计。来回走动,就是为了寻找出手的最佳角度。若果只伤一人,对漠北人而言,损失不大。至少要重伤两人,才能起到效果。不停说话,是麻痹漠北人,掩饰出手的意愿。出手的时机选择的也很巧妙,正在那两名漠北人奋力砸向阵法的一瞬间,力方用实,后劲难续,根本无法做出闪躲的动作。 漠北人也有自己的算计。赫尔纳派那些漠北人攻击阵法,打的是引蛇出洞的注意。他不认为自己这些人能攻破阵法,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引诱敌人从阵法里走出来。故而他派人全力强攻,疲累不堪也不喊停。就是卖给张承歌等人一个破绽,引诱他们趁自己同伴疲惫之机,撤阵偷袭。而后,三名身法快的修士暗中潜伏到附近,如果张承歌等人偷袭,他们就来个背后狙击。本来计策是成功了的,十一名炼气中期修士强攻,把李云泽吓了一跳。催张承歌想办法,才有了偷袭之举。但李云泽有五识唯一术,一直侦听四周的动静,三名漠北修士潜伏的动作、方位都被他知晓。默算时间,所以才会在张承歌术法出手的一瞬间,再次激活阵法,让偷袭的三个漠北人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