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纠葛来
在座宾客都知道东华派和九盟之间暗争已久,两个大势力靠的太近,互相不希望对方实力增长,所以总在暗中争斗。又因为彼此体量太大,都有顾忌,生怕直接交手导致局面失控。隔山打牛、搭桥过河、煽风点火、因势利导,就成了日常惯用的手段。可苦了在夹缝中生存的小门小派,只好朝秦暮楚、首尾两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余书元这番话落在众人耳朵里,都以为余书元是借机让楚风烈难堪,挑拨九盟与桑永寿的关系。其他的人事不关己,乐得看热闹。向春明无端被绕进去,说心里话,他巴不得两家掐起来,但这个场合不合适。正思谋怎么回绝余书元的提议,却听到桑永寿微笑道:“小女一向好静,不喜纷扰。要是见了惊扰她的人,少不得打几棍子出气。到时候,楚世兄可莫要心疼。”话不长,含义却很丰富。 楚风烈听出了其中的敲打之意,有人敢欺负我女儿,我不会放过。忙道:“岂敢,桑翁教训他,是他的福分。”顺带扫了余书元一眼,心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知道余书元反应过来会是个什么心情,哈哈哈。能坑这家伙一次,足够吹大半辈子牛了。 向春明听出其中的吩咐之意,尽管说的很委婉,在有意无意之间。却立马照做,转过头喊了一名江津弟子进来,吩咐道:“去将楚公子请来。”余书元也参与进来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又传音密嘱:“将拘捕楚天阔的事情探听清楚,提前来报。”顿了一顿:“并将此间情形禀告掌门。”在余书元手上吃的亏太多,小心谨慎些为妙。 江蒙城监牢中。 楚天阔默算时间,将到酉正。他与伯父约定的时间是在申酉之交救他出去。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来救他,不是伯父做不到,而是伯父食言了,根本没打算准时救他出去。至于原因,他也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急。全没了以往的悠哉悠哉、潇洒适意,急得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口中喃喃不停:“为何非得如此?真有必要么?”李云泽知道他急什么,明日是婚礼正期,按风俗,今晚是女方家的道喜宴。楚天阔原本的打算,是赶在桑家道喜宴之前,将事情真相禀报给桑永寿知晓。以桑家的财势,自然有办法把事情的影响压到最低。道喜宴之后,虽然仍可阻止这桩婚事,可是难免风言风语,满城乱飞。对溪君的jiejie伤害可就大了。李云泽心中也急,但一切都是楚天阔安排的,他一点也使不上力。 又过了两刻钟,估摸着外面天将要黑了。楚天阔再忍不住,扶着木栅喊道:“来人,开门!放我出去。”连喊几遍,外面始终无人应声。 其他犯人嘲笑道:“出去?嘿嘿,他当自己是郭威令的儿子呢?”“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才来几天呀。踏踏实实住着吧!”“哥儿是不是寂寞了?到俺老铁这来,咱们说说悄悄话,包你快活!” 李云泽猜到了楚天阔的想法,把狱吏引来,摆出身份。以现在九盟与江津派的关系,十有八九核实后就要放他出去。虽然也要时间,总好过干等。现在的难题是,狱吏对牢中的sao乱根本不加理会。左右想不到好办法,李云泽心道:只好用笨办法了。见楚天阔风炉中木炭烧的正旺,随手抓了一把茅草点着,扔到茅草堆里。监牢湿潮,茅草受潮,火苗萎靡不振。一点点的火光,引来了其他犯人的注意,齐齐朝这边望过来。这些人是正儿八经的囚犯,被审判之后,关押在此服刑的。他们已在黑暗中生活了多年,有的已经数年没见过火光,离开光明越久,心中越是向往。顿时鼓噪起来,“火”、“火”、“火”,“兄弟,烧旺点”,“朋友,借个火”。 楚天阔看到李云泽引火,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这主意好。”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个瓷瓶,撒在燃着的茅草上。嘭的一声,火势一下子膨胀开来。 其他犯人见了,疯狂地摇晃着困住他们的囚栏,一通鬼哭狼嚎。楚天阔一边四处扔火种:“接着,光明来了。”一边对李云泽道:“云兄,见微知著。嘿嘿,从这事看,你闯祸的本事,一点不下于我。”不自觉称呼上已经起了变化。李云泽正色道:“祸是你闯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主犯,我最多是个从犯而已。”楚天阔脸一黑。 监牢中火光熊熊,外面的狱卒摸不清情况,不敢怠慢,立即报于典狱官。典狱官还以为有犯人借火烧监牢越狱,一面命人团团将监牢外面围住,一面派修为高的好手进入监牢中。待查明犯人们只是在玩火,典狱官大怒,道:“一群杂碎,挨个拉出来,用大刑!”这时,一名狱卒趋到典狱官跟前,道:“大人,里面有个犯人自称是九盟楚家的公子,口气大得很。把掌门和门中长老骂了个遍。”边说边把一枚乌木镶玉牌递给典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