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坐等真相
其实谢金莲在皇帝身边一笑,底下好多的人都看到了,晋王李治已认出是谁了,悄悄提醒萧大人,“这是贵妃,萧大人请慎言!” 萧翼听到了晋王的话时,已势成骑虎,硬是‘挺’着脖子不动。。。 皇帝也听到谢金莲刚才笑出声来,暗暗一拌落手,“这娘们还是靠不住,叮嘱她多少也算白搭!” 皇帝问萧翼,“萧大人你说的是哪个?哪个滥竽充数了?” 萧翼不吱声,只是冲皇帝身后的谢贵妃努努嘴。 皇帝道,“呃,朕以为你说的是谁,原来是朕的谢贵妃,朕连盐官都舍不得多养,后宫也不养闲人……贵妃也得替朕办些差事。” 萧翼张张嘴,没有吱声,因为皇帝登基后,后宫中的犯‘妇’和宫人出放过不少,而且连先皇遗妃也用起来了,拟诏的拟诏、授课的授课。 皇帝道,“萧大人你退下吧,我们接着说盐的事。” 谢金莲这下子有些拘谨起来,原来谁都不知她底细,现在有些人开始偷偷往上打量她,这让她不大自在。 祸是自己惹的,她无话可说,但站在那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她觉着头皮都发麻了,又一会儿脚也麻了,苦不堪言。 言归正传,皇帝说这么多的人从事‘私’盐,人是哪儿来的?还是那句话,他们有地无地?如有永业田和口份田,收成几何?若土地不能温饱,那么他们贩运些盐,便不能一棍打死。朝廷须做的不能只是辑拿判罚,而在于低税引导,令公有所得、‘私’有所营。 ‘私’盐之利,如果大到令人不惜荒废可供其温饱的田亩、而趋之若鹜,则说明朝廷的盐税有些过高了。 “难道盐税高了,朕便多收到税了?朕看未必,它也能鼓励人们铤而走险避税求利。朝廷‘欲’禁,则导致衙吏冗员。吏多养而税高,税高则民累,日久必致米粟弥贵,民情不稳。” 皇帝再一次数言盐政与土地的关系,各行各业的兴衰、运作是否正常,其实都在于这一行当同土地大概收成的比较。相辅则业兴,相违则业‘乱’。 总之民以食为天,朝政必要保证百姓家家有隔夜之粮。 不然,必人人荒废土地,废弃耕桑以谋别利,那么,大唐赖以立国的、相互依存的国政、军政、财政、民政都要出现动摇。 臣子们默默地听着,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的话入情入理。多久以来,有些官员对于某些‘乱’象亦有焦虑、思索,但着眼点没有一人高过皇帝。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但金徽皇帝只是在手里掂着几味佐料,决定撒什么、不撒什么,每味佐料撒多少。剩下的烹煮,其实也就不难了。 户部尚书道,“听陛下一番话,微臣茅塞顿开,是否令诸州逃亡之民,限百日内各归本籍,听待本乡减免今年赋租、课役?逾期未归者,即没收其口份田充公!如此一来,朝廷可授之田又增加了!” 他觉着这是个好建议,而且又暗合了皇帝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土地。谁知皇帝慢慢摇头,说道,“治民如治水,强禁总不如顺引,” 随后又笑着问道,“如若民众不愿归附土地,朕手中可授之田增加了又有何用?怎么朕看户部此议,目的不在拢民、而在收田?” 户部官员赧颜道,“陛下,原来微臣亦犯了前后次序颠倒之错。” 皇帝道,“总算你明白了!朕令高审行延州开荒,这只是第一步,比开荒更难的,则是拟定出可令民众们、踊跃趋归土地的朝政!” “陛——下——英——明!”含元殿内,众臣齐声道。 皇帝道,“‘门’下省给朕拟诏……” 但他看到‘侍’中樊大人再一次‘欲’言又止,便停下来问他,“樊大人有事?” 樊伯山说,“陛下,微臣手下给事中徐惠,一大早托微臣向陛下奏禀一件事,是有关‘女’学的。但微臣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皇帝道,“是什么事?” 樊伯山这才从袍袖中掏出一份奏章来,向上呈出道,“有先皇郑充媛及数位感业寺入宫教师,一同检举徐惠手下副助——叶‘玉’烟瞒报两岁年纪,事属欺君。” “真是胡闹!” 突闻叶‘玉’烟的名字,皇帝心头一动,再听涉事之人居然都是先皇遗妃、遗嫔,而她们合力针对的,居然只是一位刚刚入宫的少‘女’,皇帝顿感困‘惑’不解。 这件事若扩散出去,对感业寺还俗的教师们影响也不好,对刚刚起步的太极宫‘女’学影响同样不好。 这些昭仪、才人、宝林们到底是怎么了!小题大做! 樊伯山说,“徐惠说,叶‘玉’烟因为不堪瞒岁之举被人揭‘露’,她羞愤之下,于昨晚投西海池自尽,” 皇帝感觉所有的臣子都在盯住他,建立‘女’学虽是柳‘玉’如的主意,但是当众提出来的,却是皇帝。 体恤那些凄苦无依的感业寺遗妃们,连宁国夫人崔颖也赞同,但拿到桌面上来说的,亦是皇帝。 此时刚一听到叶‘玉’烟投湖自尽,皇帝猛然想起在丹凤‘门’消暑的情景。叶‘玉’烟火热的眼神还在眼前,可这个正待裂苞而放的‘花’季‘女’子,却投湖自尽了! 皇帝怒不可遏,“啪”地一拍龙书案。 樊伯山连忙道,“后经宫人发觉,人已搭救上来,此‘女’已无生命之忧。但徐惠对微臣讲,叶‘玉’烟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不饮不食。” 听樊大人这么说,皇帝才忍了忍气,脸‘色’慢慢地好看些了。 底下人也不知皇帝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太妃们小题大做,还因为‘女’学生的不诚实?还是兼而有之? …… 前一日长安赛马,徐惠太妃不在‘女’学中。叶‘玉’烟觉着,此时她正该多替徐惠管些事情,哪些人要听课,要请哪位太妃、太嫔或才人来讲,哪些人要到宫中某处值日,她都按着往常一一分派。 有‘女’学生望着叶‘玉’烟窃窃‘私’语,她们胆子小,不敢大声,而郑充媛和几位感业寺来的遗妃们则直接问她,“叶‘玉’烟,你倒底多大年纪了?” 有人问,“听人说你十三岁了,是不是?” 叶‘玉’烟在吃惊中不敢答言,这样的问话不是‘私’语、也不是随口一讲,这是对证的味道。 郑充媛进一步问,“这很难回答吗?还是你忘记了?” 叶‘玉’烟低声道,“名册上不是都……都写着。” 郑充媛嗤笑着道,“名册上有么?怎么我们几个都看过了,上边写的数目让人偷偷涂污了,成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