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出生
应该不会是个活婴吧，哪有人这样破腹产的，手伸进肚子里，一阵乱掏，最后抓住目标，像拔萝卜一样直接往外拔，随着手一点点往外伸出，血水也一股股往外喷…… 看见头发了！头发？刚出生的婴儿有头发？好像……好像是有一点，但是……婴儿头发好长，虽然已被血染红，但还是一眼就看的出是头发！ 女生一把抓住头发，在往外拽！ 是啊，就像梳了一个辫子一样，新生儿会有那么长的头发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幕，紧张地快停止了呼吸，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是怎样一个孩子？还有，她的肚子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内变的那么大？好多好多的问题一直在我心中如雾霾一般挥之不去，此刻她终于要生出来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孩子一点点，一点点露出她的肚子。 首先露出头，什么都看不清，都是血，红糊糊的一个，但还是能看的清他闭着眼睛…… 女生一边把孩子往外拽，一边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整个下半身和床上红的发黑的血，与她煞白的脸和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是我无暇顾及她的感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婴儿身上。 不对！ 他肩膀上怎么会有东西？像是衣服，但因为全部都被血染红了，不是很确定，我只能等着她完全生出来。 到腰了，到大腿了！ 我总觉得婴儿是不是和肚子里的肠子缠住了，所以很难往外拉，要不然直接拿出来就好了，为什么看上去会如此艰难和痛苦？ 不对不对！好像真的是衣服，是一件连衣裙！ 直到婴儿的大腿被拔出了外面，这下清清楚楚看见，她穿着一条裙子，从肩膀开始，一直连着裙摆！ 我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跌倒，当全部被挖出外面，是的！是穿了一条裙子！没有哭声，紧闭着眼神，头发很长，一直拖到背上，但头顶那撮被产妇牢牢的抓着。 女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但她好像对那些奇怪的地方视而不见，把婴儿温柔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瞬间她煞白的嘴唇上红色一片，看上去像一张血盆大口。 我一直退到黑暗的角落处，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女生和婴儿好像有什么默契，她好像知道生出来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小孩，而我只有情不自禁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敢惊动她们！ 她拿起床头一件没有碰到血的衣服，一点点地给婴儿擦身，并没有脱去婴儿的衣服，只是小心地在她表面，把那些血迹污渍一点点地擦干净。 她一边盘腿坐着，一边抱着婴儿在擦身，肚子虽然瘪下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着的缘故，肚子被撑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像装有不断在沸腾的血水，一股股往外冒。 不知在角落里偷看了多久，看她如此认真地擦婴儿血迹，一定把我忘了吧！一定不会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我已经消失。而我也已经打算好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快速离开这里，去报警！但这一切都不能让她发现！ 她全然不顾肚子上的伤口，一心温柔地帮婴儿擦身，而那个初生儿，始终没发出一点哭声，我甚至开始觉得，她本来就不应该哭，一切都不符合常理，又怎么会有应该存在的呱呱坠地呢？ 随着一点点的擦干净血迹，怎么……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我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个婴儿，恐惧从四面八方渗入我每个毛孔…… “给你”，女生忽然一手拿着婴儿，猛地伸向前方，这个方向，就是我此刻躲的地方！看她这个样子，我简直忍不住怀疑，她是要把婴儿给我。 她已经往我这边看了，我更加要注意，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 我拼命往角落再次躲了躲，连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有的精神病患者就会自言自语，对着空气或者一堵墙说话，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还是别的原因！哎！我怎么那么倒霉，她选择和自己说话的对象，居然是我躲的这个位置。幸好屋里没开灯，而这个角落刚好是光的死角，她应该发现不了我！ “给你啊”。 她一边说着，一扶着床慢慢移下了床，坐在了床沿上，正对着大门，也正对着我！这下我看清楚了，肚子里那一根根的肠子，在里面晃动着，好像已经发黑。 她站起来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还是拿着婴儿，并伸向我的方位。 她的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破了，整个肚子暴露在外面，或者说，整个肚子内部暴露在外面，走的时候双腿分开，左右大幅度摇晃，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难道她看见我了？是想把婴儿给我？ 看着她以为摇晃，肚子里的肠子被晃出了一截，拖在下腹部，一摆一摆的，肠子的末端不断地往地上滴着鲜血。而且手里的婴儿一直伸向我的位置，我……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她又更加接近了我一点，而因为晃动，有一段肠子已经掉到了膝盖上，像个挂钟的钟摆一样，随着她奇怪的步伐，一左一右，一左一右。 “给你呀！”她又说了一遍，对我这我的对向！ 我心里一惊，莫非真的在对我说？ 而此时，那个婴儿和离我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她的样子…… 要不是后面有堵墙让我靠着，我一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止不住发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婴儿…… 它…… 它不是那只洋娃娃吗？ 它的后背被女生捏着，面对着我，一直在笑！是的！一直在笑！ 她终于走到了我跟前，将洋娃娃递向我，冷冷地说道：“带它走！” 我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带它走？怎么……怎么又是这样？ 我忽然想起这个房间以前住的中年妇女，我出现了好几次关于她的幻觉，无非都是一个内容：“带上洋娃娃！”而如今换了一个人，但是，最终都是一样的结局！ 好像冥冥之中这个房间的病人都有一种使命，就是让我带走洋娃娃！但这样的分析结果简直太让人啼笑皆非，她们一个个这样的惨状，居然是为了完成一种使命，而这个使命是让我带走洋娃娃？洋娃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带要带它去哪里？这不是扯淡么！ “带它走吧”，她又说了一遍，并把洋娃娃往我怀里塞了塞，洋娃娃刚一接触到我，我立刻像见鬼一样，整个人跳开，与此同时……我忽然注意到，洋娃娃的脸，脸上又换了一种表情，一种失望和伤心的表情。 一定是我心里作用！这只不过是只洋娃娃，除了眼睛能张开闭上之外，五官都不能动，都是用塑料做的，哪里来的会变换表情？ 但我又心有不甘地向洋娃娃看了一眼，的确是！它真的是失望和伤心的表情！而之前，我发誓！之前是在对我微笑！ “啊……” 我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猛地往外跑，但因为一时惊吓过度，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跌倒在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跌倒，我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看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生有没追上来。 事实证明，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在了地上，一手抓着我脚腕，一手抓着洋娃娃拼命想给我，口中不断在祈求：“带上它！带上它！”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她正在往我身上爬，眼看就要沿着我的腿一步步爬上来了，我本能地开始乱蹬！乱踹！一边尖叫，一边没命地在她身上乱踢，只想把她踢开，不要抓着我的腿！不要爬上我的身子！不要靠近我！不要来碰到我！ 不知不觉中，在她的头顶踢了好多脚，当一阵疯狂冷静下来后，忽然发现，她的整个脸，歪在一边，似乎头顶瘪了一块，脸肿得像馒头一样，整个眼睛像咸鸭蛋，陷在埋头里面，鼻子歪在一边，并没有流血，但乌青乌青的。 “带它走”，在我喘气的机会，她再起仰起头，举着洋娃娃给我，对我说道。 “啊……”我又一阵尖叫。 没命地想站起来跑，但脚上好像被什么绳子缠住了，怎么也甩不开，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只好一步步往外爬，护士台里就有电话！我要报警！报警！ 如溺水者被水草缠住，我竟然动弹不得，一步都无法向前移动。 哪里来的绳子？怎么会有绳子缠住了我的脚？而且感觉滑溜溜的，应该是被沾染上了血。 我慌乱中又往身后看去。 简直无法面对我身后的场景！ 缠住我的，不是绳子，而是她的肠子！ 条件反射，又开始疯狂地往外爬，其实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离开这里！但是无奈我越挣扎，脚上的肠子就缠得越紧，一圈圈缠绕在我的脚踝，如一个个死扣，没命地将我的脚牢牢拴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