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

    众人皆曰善。

    李长歌却一下子懵了，当他听到“与其在此饮酒”这句话时，猛然想起，自己不是滴酒不沾吗，怎么就答应了和他们喝酒，而且还喝了这么多。一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醉意一波接一波袭来，脑袋昏沉沉，四肢乏力，众人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众人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凉亭外，陈书剑含笑问道：“长歌老弟，我们几个以前交过手，彼此都有些了解，你是新来的，不如你们先切磋一番如何？”

    “嗯。”李长歌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陈书剑拔出长剑，摆出一个起手式，对李长歌说：“我这套剑法名叫‘幽州剑法’，乃是先祖陈子昂登幽州古台，追忆古今，感悟天地而创，请指教。”

    说罢，一剑刺来，口中念道：“前不见古人！”

    “快醒醒！”巫朝云急促的声音在李长歌耳边响起，“你中了心魔的圈套，这场比斗不能输，一输就会前功尽弃，你也会迷失在这场幻觉之中，把虚妄当做现实，再也出不去。”

    李长歌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大汗，酒意也醒了大半，眼前陈书剑的长剑距自己的面门已经不过三尺。

    “今月曾经照古人。”李长歌急中生智，匆忙念出一句寓意相反的诗，同时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好！”旁观众人纷纷叫好。

    “后不见来者！”陈书剑再次递出一招。

    “来者犹可追。李长歌见招拆招。

    “妙招！”旁观众人再次喝彩。

    “念天地之悠悠！”陈书剑口中大喝，双手握剑，腾空跃起，如同一只鸿鹄翩然掠过。

    “天若有情天亦老！”李长歌横出一剑，把陈书剑连剑带人一并拦下。

    陈书剑立刻变招，在双剑相交的一瞬间，自己的长剑剑锋沿着李长歌的长剑剑锋滑过，火星四溅，鸣声刺耳，令人心烦意乱，万念俱灰，生出悲凉厌世之情。

    “独怆然而涕下！”

    李长歌浑身剧震，脑中如醍醐灌顶，一片澄明，刹那间看破了红尘纠缠，想透了俗世烦忧，长叹一声，收回长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李长歌！这只是一场梦，不要中了圈套！”巫朝云焦急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李长歌已处于半癫半醒的状态，虽然听到了巫朝云的警示，却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意思，只是下意识将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并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围观众人。众人全都笑吟吟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色，这使他打消了警惕，放下心来，手上动作照旧进行。

    长剑从他脖子上滑过，一蓬鲜血喷涌而出。

    脖颈上传来的剧痛使得李长歌彻底清醒，他已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却发现手臂完全不听使唤，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沿着既定的轨迹，用手中长剑缓慢而又坚定地切割着自己的脖子。他明白，自己的剑意已经被对方的剑意所压制，因此身体也就被对方所控制。

    千钧一发之际，李长歌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中拼命吼出一句：

    “我自横刀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