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序 第九章 辽东江雨
与梅雨三月有所不同,江雨城一带要么三刻绵连,要么三日瓢泼,再赶上这初春寒暖交接,像山上雨师和那海中龙王斗上了脾气,这天气更是反复无常。 对于城里的百姓来说,谁管你天上哪家爷爷斗不斗的赢,这地上比武下注的赌钱可怎么算? 一注是林家小姐成了压寨夫人。 一注是山匪头子沦落为阶下囚。 终得林家小姐没被拐到帽儿山,倒是让那竹叶刀溜了上去,人群你一嚎,我一喊,争得算不清账,一时把那赌保摊子抢了个精光,末了搞得庄家穷了个叮当响。皆因自己也玩了天大的豪赌,后悔没再开个平手的注儿,只得坐在泥潭子里嚎哭。 这闹剧还没完,磅礴大雨便是转瞬而降,淋得演武场顿时作鸟兽散。要说这城东门设计得还颇有先见之明,中间是个能容十车并过的青沥六丈高拱,两边也有四个低点的侧拱,这么多人跑起来,一时也不显拥挤。 但在早些年前,这江雨城的城墙可没这么雄伟,要不是铧洲九军其一的辽东水军换了个军统领,估计这儿早就被那委奴国海贼扒了去。 江雨城地理位置甚佳,帽儿山以西不远是矿脉,东边儿岛屿众多,海产丰富,北面官道横跨一条半里宽的江河,流入渤辽海,其余四下全是平原,土地肥沃,再往北便是几座互攀肩头的矮山,漫坡的野瓜山枣,再深点进去,什么猪、鹿、熊、虎的野物应有尽有。 要么说这百里江雨的名号咋这么响亮,富饶得跟个肥鱼一般,哪个不垂涎万分? 因此,新上任的辽东水军统领林远河带着两万亲兵,来到江雨一带,一边赶着那委奴鸭子下水,一边大动土木,几年下来,便把这东门城墙改建成了水师军工要塞。再加上老练的驭兵战术和独特的战略思想,一举抹平了整个渤辽海域的战乱。 这事传到了铧洲朝廷,群臣匪夷所思,陆军的统领,他一旱腿子怎么就玩得过委奴泥巴龙了? 皇帝心中也有些纳闷,见状,西都府三军军统司薛焕拖着五十好几的身板儿俯身行礼,道:“陛下有所不知啊。” 私底下一老太监在皇上跟前儿嘀咕:“这薛焕跟那林远河在军中有十多年的交情,前些年西域三军成功合剿突厥,也是二人一起谋划的。” 皇帝看过那一本西疆战奏,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 “回陛下,我朝军臣衔爵不能世袭,这林远河也并非武臣之后,能升任我西都府一军统领,皆是靠着自己的本事。” 闻言,皇上道:“哦?既是如此,能在那渤辽平乱也不足为奇。” 薛焕又补充道:“其实,我这老友林远河,他的老家便在那江雨一带。” ............................................ 林远河少年背井参军,多年征战西域虽是不假,主动请缨由西跑到东倒是奇怪的很,还口出豪语:“不平乱,不还乡!” 原来,这江雨城便是他的老家,怪不得有妙招对付那委奴水师。此番借机平乱,也有另外一盘打算,一来这伤痕累累的老身板儿,怕是握不动刀,跨不得马。二来出门在外多年,早已怀念那诗书江雨的故乡。三来也是不想这宝贝女儿上战场。 年龄一大,跑不动塞外固守,没了那热血豪情,最后的选择也只能上任朝廷,做不得军臣做武官,跟另外俩军统司天天站着怄气。薛焕和他往年军中尿一个壶,哪能不知林远河的心思,虽说林远河只是一军统领,还走不到自己这个地步,但心中感触迟迟不能释然,自然也想着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