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火疗
沿着结冰的溪流往上,穿过一段密林,石头多了起来,路更是不好走。 “小心些,这里有块石头,脚抬高。”视线模糊,陈平回头看了看林子,这般深,即便是有光亮外面也该是瞧不见,“等等,我点个火折。” 掏出火折,掀掉上面的盖子,陈平吹了几口,星星的火苗窜了起来,虽没有火把那般光亮,可终究是比摸黑要强。 “早有火怎么不拿出来?”朱燮瓮声道,抬了抬手,后背的管崇如泥人一般掂上了些,“还有多久?” “快了,翻过前面的山石就到了。”陈平手抬了抬,前面山石显露出,不高,也就两三丈,对朱燮道,“有问题没?” “等等。”朱燮放下管崇,解了他的腰带,而后重新又背起,将腰带递给陈平,“过来帮我将他绑住。” 缠上腰带,拉了拉很紧,陈平就当先爬了上去。 溪流从这山石下出来,石上本是有些垫脚的地方,可现在覆着雪,落脚处完全看不到。陈平火折咬在嘴中,手脚并用的上了石顶,当先探出落脚点来。 后面朱燮人几乎是贴在了石面上,速度虽慢,可也跟了上来。 “就是那。”陈平指着石头下一处角落的地方,积雪堆积成三角的区域,但是还能看到上方有一尺多的空隙。 一处山洞,确切的说,是一处溶洞。 拨开洞口的积雪,陈平钻了进去,口不大,约三尺高,几乎成圆形,两边有些凸起的石头,成犬牙状。 陈平在里接着,朱燮在外面推,两人合力将管崇拖了进去,而后朱燮提着刀跟着爬了进去。 “别封口,我等下还要走。”见朱燮在洞口堆雪,陈平说了一句,持着火折往前走了几步,从一边的墙壁上取了个油灯,点上。 这处溶洞是陈平下套时无意发现的,隐秘,内里的空间比得上自家的堂屋,且是有一条暗流从地下出来,而后从山石的底部出了地面,成了小溪。 溶洞内温度比外面要高,溪流也未见结冰,在地下流出口的地方甚至还带着些热气。 “别躺了,快烧水。”挨着溪水不远的地方,架着一口小铁锅,边上还放着些树枝,陈平引燃,同正躺在地上喘气的朱燮道,“将人搬到这边来。” “年纪不大,倒是会使唤人,家中也是富户吧?”朱燮气还未喘匀,小心的将管崇拖过去。 陈平将铁锅塞到朱燮手中:“去舀些水,烧开了,记得先将手洗干净。” 交代完,陈平又蹲下来查看管崇伤势和体温。 这家伙命当真是硬,到现在还在喘气。提了匕首,陈平小心的割掉管崇身上破碎且是布满血渍的上衣。 “多引些火,放在他周边。”这处溶洞比外面暖和,可还不够,朱燮刚将锅放在火堆上架着,陈平又吩咐道,“像我这样,给他揉搓身子。” 暂时还看不出管崇身上的冻伤,可万一真要是命救过来,却是落下了伤残,烂了手指或是脚趾,就不美了。 朱燮按着陈平的吩咐在管崇身周放了些火,而后蹲了下来,看着陈平。 “愣着干什么?将他的鞋子脱了,揉脚趾。”陈平瞅了眼朱燮,道,“再看看那水开了没?” “到底是看水还是揉脚?”朱燮一时不知该先进行哪一个。 虽不知陈平这般做是何用,但也看得出来陈平是在救管崇,就算是有气,也得是忍着,照着朱燮平日的性子,有人敢这样使唤他,他早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水开了就端过来揉脚。”冻伤不宜用过烫的水,比人体温搞个四五度刚好,陈平看了眼管崇胸前的伤口,“你给他揉着,特别是手指和脚趾的地方,先用温水浸泡,再揉。” 用水清洗了匕首,陈平探了探水温,可以了。往边上的陶罐里倒了一半给朱燮拿过去,接着又是将锅中的水架起来煮着,往火堆中添了几块木柴。 水沸腾开,陈平看了看自身的袍衫,又瞧了眼朱燮的,最后还是割了自己袍衫一角。 先是在溪水中清洗了一遍,拧干后又用匕首挑着在沸水锅中翻滚蒸煮了片刻,陈平才取了布片,小心的擦洗管崇身上的伤口。 伤口翻卷着,外侧已是发白,处理伤口这种事陈平是第一次,可毕竟是听过,基本的常识也是知晓的。 伤口的内部一定要清洗干净,避免有血块留在里面,否则会化脓发炎,这是最要命的。手上又没有抗生素,伤口发炎化脓就只能是听天由命。
照着管崇现下的状况,如果伤口真是化脓发炎,多半是挺不过来。 “抗生素。”陈平小心的挑出伤口中的泥渍,嘀咕了一句,片刻又将其丢之脑后,盯着管崇胸腹伤口一点点的清洗着。 一尺来长的伤口,陈平也不知花了多长的时间,等到清理完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是跌倒,双腿发麻。 “伤口还有血流出来。”伤口上的破布该是管崇按上去的,可能还顺手抓了泥浆树叶之类的,这会经陈平清理干净,血又流了出来但,朱燮提醒着,“得要用布包扎起来。” 才说着,朱燮就嗞拉一声将自己的衣衫撕扯来,成了布条要去 给管崇包上伤口。 “不想让他死就别动。”匕首架在火堆上,翻转着,渐渐是发烫变红,陈平呵斥道,“丢了布条,帮我按住他的肩膀。” 朱燮怔了怔,扔了布条,盯着陈平看了两眼,按住了管崇的肩膀。 “不要让他起身。”交代了一句,陈平匕首对着伤口就按了下去。 呲呲的声响伴着一点rou香味飘出来,本是昏迷的管崇突然是叫了声,仰着脖子,身子僵硬着要翻起来,按着他肩膀的朱燮差点是被甩了出去。 “继续按着。”伤口太长,一次不够,陈平再次将匕首放在火堆上烤着。 管崇是醒了,身子还颤抖着,歪着头,看向陈平:“你……你要干……” “你身上的伤口不处理,会死。”陈平持着匕首过来,管崇能醒,这是个好兆头,怕就怕方才一匕首烫下去要了他的命,“按着他,别让他动,再有两次就能好。” 说着,陈平匕首沿着方才烫过的地方又压了下去。 “啊……” 这一次是清醒的,管崇疼得汗水冒出,身子摇摆着,咬着牙:“放开我,他这是想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