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劳动合同
牙刷得是先做刷柄,柄头打孔,这是一步。网﹤打完孔后,再植入牲畜的毛,这是第二步。 陈平自己做过,如若是一天不停,他也才能做出二十个来而已,这还是熟练后的量,周娘说能取三文钱,那就是三十把牙刷。 这差距有点大了些吧。 周娘闻言未反驳,而是伸手探入怀中,掏摸了一阵,取出一把牙刷:“这是我做的,十把,只花了小半日的功夫。” 陈平接过来,细看,牙刷柄很体贴合适,用手顺着边缘滑动,并无毛刺,扯了扯刷毛,很稳固。 十把,每把皆是如此。 看到这,陈平抬头,认真回着周娘:“不错,每把牙刷都符合要求,做的很好。明日就来我家中,我俩签了契约,这是十把牙刷的工钱,三文,拿好。” 陈平摸出三枚五铢,给了周娘。 摩挲着铜币,周娘手在颤抖,真的给了,真的是有三文钱,激动半晌后,见陈平要走,忙又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对于要求,陈平并不反感,止了脚步问道。 “我想一直干下去,只要能做出牙刷来,你就给我银钱。”周娘停顿了一会,鼓足了勇气,“这比种田地要划算。” 想做长期工。 陈平点点头,这个要求实际上来说,对他自己也有好处,长期工变动少,生产就会更稳定。 打量了一眼周娘,就是周娘不提,长期工的问题在明日签订契约的时候,陈平也会讲出来,让周娘参考决定。只是今日周娘既然是提了,那就得再同她细说。 有一点却是陈平未想到的,周娘会放弃种田地,只凭这一点,陈平对周娘的观念又变了一些。 贫苦让人思变,果真是不假。而周娘,又属于那种肯将变付诸行动的人,这点陈平很是敬佩。 “行,你同我进院,找个胡椅坐下,我同你细说。”陈平将周娘请进了院中。 与赵贵杨贺两人签订的私契不同,同周娘的,陈平想要按着后世的一些合同要素,添加进去更多新的内容,使得契约更为详细。 双方姓名住所,报酬,履行地点方式,契约期限都得囊括进去。至于违约责任与解决争议的办法,陈平稍稍考虑后,并不打算此时就加进去。 从堂屋中搬了两把胡椅,陈平与周娘对坐,中间再摆了个小木桌,两人商谈起来。 周娘不识字,陈平只能是一点点的说,而后自己用炭笔记录下来汇总,最后再读一遍给周娘。 “你我签订的私契,工作……恩,就是做工的时限最少得是一月,你现在要求一直干下去……关于私契时间方面,我们得是有个具体的数字,不能写一直干下去。我的建议是两年,先签订一个两年的私契,等到期满后,如若是你想再续订,我们就再签订一个私契……”陈平在黄麻纸上一点点的写着,简体字,待正式拟定私契时还得改一次,“你还有什么要提的?现在可以说出来。” 周娘听得很仔细,问的也细致。可以看出来,这十数日来周娘该一直在思考这事。 一个时辰过后,黄麻纸写了两张,陈平与周娘才终于是敲定下了私契的细节。 主要有三点,一个是时间和场所,因为是计件工资,且牙刷材料简单,时间和地点由周娘自己选。最后规定的是周娘每日至少得做出二十把牙刷交给陈平,否则就要扣除一部分的工钱。 第二个则是工钱的支付,每日支付并不实际,陈平还有其它的事要处理,私契中规定每月初支付上月工钱。如有拖欠,则按息补足。 按息补足这点是陈平自己提出来的。 最后一个则是私契的时间,也就是私契的期限。同周娘签订两年的期限,到期后再根据周娘的意愿选择续签或者是终止。 天色黑的下来,桌上点着油灯,周娘捏着三枚铜钱,有些心疼的看着灯油:“就是缓上一两日也无妨,这油灯点着浪费,不如是掐灭了吧?” “无妨,这本也是我想做的。今日连夜做出来,明日也好是与你签了契约,这样我也有能早日取牙刷,去换上些银钱。”陈平笑着道,“你可不能挡着我赚钱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周娘签订的这份私契是份劳动合同,怎能不让人激动?
“我家中还有些牙刷,我能拿来吗?”周娘起身要走,问着。 陈平点头:“可以,都拿来吧。一并是将文钱给你,不过明日签订了私契后,得是一旬一结了。恩……还有,牙刷别再放怀中了。” 周娘脸微红,点点头,要走,被陈平喊住,指着油灯旁的三个馒头,是方才刘氏放下的:“馒头温着,拿回去给两孩子吃。” “我家中有吃食。”周娘仍是拒绝着,快步出了院子,“我去取牙刷。” 这脾气,当真是倔。 摇摇头,陈平抓起一个馒头,咬着,冲正在角落中盯着小花的陈安道:“你抓着小花干什么?今日夫子都教了些什么,同我讲讲。” 双手抱着小花,陈安走了过来,将其放在桌上,借着灯光瞅着小花的脑门中间:“阿兄,你说小花会不会是哮天犬?” “咳咳。”陈平呛出几点馒头,骂道,“你今日在夫子那是不是又讲了那些故事?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只是故事,听听就行了,爷娘拿钱出来给你,不是让你去玩,你得学会夫子的本事。” “阿兄你就知道教训我,你怎么的不去?那夫子也是讨厌,总是盯着我。”陈安捏着小花的嘴,小花舌头伸了出来,“对了阿兄,夫子今日问我家中有多少资产。” “哦?” “夫子想吃我家的鸭。”陈安放开了小花,抬头看着陈平,“明日我得带上一只鸭给夫子。” “胡说,夫子读的是圣人书,怎么会想着要吃鸭?”陈平训斥了一句,顿了顿,沉吟片刻道,“不过刘夫子家中贫困,作为学生得是要尊师重道,既是如此,明日就送一只鸭给夫子。” “好,我这去选鸭,要一只肥的。”陈安叫着就往后院跑去,很是积极。 不多时,后院传来鸡鸭叫声,一阵大乱。 “这才十数日,刘老头就索要起钱物来,是不是太急了些?”陈平自语道,“算了,过些时日这些鸡鸭也是要屠杀的,给了就给了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