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前因
旧事重提，虽如今坐在这里的四人都不曾亲历当年的风雨，但只是听一听也足以感慨万分，毕竟那时是所有修行者心中最好的时代。 那时的世界与现今大不相同，正是修行环境和氛围最鼎盛的时期，群雄崛起、门派林立，如今流传下来的许多风云人物与英雄旧事，皆是发生在那个年代。 那时的修行巅峰，是大乘。 对处在大乘巅峰的强者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不是幸运，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永远是更加难以触碰、更高一层的天道。漫长的寿命与缓慢的进阶速度，让他们不知该何去何从，大乘之后出路又在何处，这是许多巅峰者一直探寻的答案。 不知何时起，有一个说法开始广泛流传：大乘之上，还有更加广阔的修仙界，而消失的神族也正避居在那里。 这一说法，对底层修士来说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大乘来说，却如同发现了新的天地。无所谓信与不信，他们都动用了自己绝大部分的力量，去试图证实这一消息的正确性。 净璃的通俗理解就是，大乘们都很闲，于是就要找些事情做。既然在这个世界已经待够了，那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然而，大乘之上的新天地，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触碰到的，这一说法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又无人得到突破，于是渐渐地销声匿迹了。可从另一方面讲，这个假说或许一时半会得不到证实，可它既然涉及到许许多多的利益，就总会有不肯罢休的执着人，最多只算是从台面之上转入了台面下。 当一个人独自享受着不死不灭的生命，进行着漫无目的修炼时，活着还有些什么乐趣。 对一个低阶的修士来说，能够拥有漫长的生命是如此的值得期待，能够享有站在巅峰的感觉是多么美好，然而对这一切都已经拥有了的大乘们来说，探寻更高更困难的天道才是他们生存的乐趣。 当世时，清玄门还被称做玄宇剑派，是剑修第一门派，首座兼掌门致虚神君修至大乘，恰是巅峰状态。致虚神君有一位女儿，嫁给了凤族的一个少年，并生下了一个天生仙骨的儿子。 何为天生仙骨，如今已不得而知，但入虚推测或许是指拥有神族的骨骼和天赋。凤族因与人类通婚，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更像是人类，这个天生仙骨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返祖而更像祖先青鸾，因此被称作天生仙骨。这个孩子的诞生，将凤族的名声又一次推向了巅峰。凤族作为神族后裔，当时共有三名大乘坐镇，名声显赫，虽人口稀少，但一点都不低调。 “此事的转折发生在一次大乘探险之后。”讲到此处，入虚停顿了一下，似在想着该如何组织语言，“我想我有必要将事情的全部都告知于你，至于如何评价，你可自行判断。” 凤族被卷入此事，起因与入虚的师祖含定法师有些关联。虽称为师祖，实则也已经与入虚间隔了不知多少代，只因出自同一个传承，因此皆称师祖。 含定法师以强大的观星预言之术而闻名，是当时仅有的几个佛修大乘。那时的佛修也与现在并不相同，可称得上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四处都能够看到林立的寺庙与修行的和尚。莫仇曾提过的佛门俗家弟子，也是存在于那个时代。 当时有关“天外有天”的新说法第一次出现之后，几位佛修大乘便凑在了一起探讨，其中也包括含定法师。因其观星之术最为人称道，也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而含定法师通过观星象，也证实了此说法的真实性。 天上的一颗星辰便是一个界域，空中数不清的星辰便是那数不清的天地。 你以为自己在夜观星象，殊不知也有人正在观你。 大千世界，哪里有尽头呢。这正是含定法师的观点。 “凤族后来被卷入其中，是因为含定法师对此进行了预言吗？”结合凤族与蝶衣的话，再看入虚话里话外的意思，含定法师似乎对后来的事情负有很大的责任，或者说，这些和尚与这整件事情有很深的联系。 入虚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他答道：“此事说来惭愧，虽不是师祖的直接责任，但却与我佛门有摆不脱的关系。” 那时还没有现在的须弥山，也没有约束佛门弟子的戒律堂，当时的佛修都各有立场。虽然门派立场不相同，但几位大乘之间还是联系颇多的，经常会互相交流。 含定法师在一次偶然的观星象中，发现了些微的线索，顺着线索的指引，找到了一处古迹，那古迹似乎与上古神族有些关系。含定法师做了一件他后来万分后悔的事情，他邀请了几位同伴，其中有好几位都是佛修。 而事情也是从这古迹探险之后开始失控的…… 这处古迹绘有上古之战的场景，在那副壁画中，有古籍中从来不曾提到的场景，人族与凤族。提到上古之战，大多数的壁画就如同之前黑山顶上的一样主要绘制两方的对峙场景，但那处古迹的壁画中是三方对峙，第三方是人族与朱雀、凤族、貔貅、獬豸和玄龟。 那第三方，不正是后来整个修仙界的情形吗？ “所以，你们便将矛头指向了那些仙兽后裔们吗？”净璃不解，仅凭一副壁画，便要围杀，这也太草率嗜杀了一些。 入虚摇了摇头，答道：“后来的事情含定师祖他也并不是事事都清楚，但确实对此负有一些责任。确切的说，并不仅仅是含定师祖，当时还有几位涉及此事的前辈们，后来也都十分的后悔。” 几位前辈对那壁画感到新奇，当场进行了一番猜测。 当时，含定法师认为，凤族与朱雀等仙兽脱离神族站到人族这一方与后来神族的消失有很大的关联，或许是因它们亲近人族而被神族抛弃。另外也有前辈做了些猜测，大致也都是说起凤族与神族的关系。 这本都是普通的猜测，却不知为何，流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