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委婉的锋芒
低头吃饭的苏晴能够感受到周围向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里有着各色各样的涵义，但是苏晴感受最深的是一种，那就是玩味。 从自己成为总经理助理那一天起，从自己和宁飞扬一起出现在餐厅那一天起，自己就成了餐厅的焦点。自己接受过各色眼光的洗礼。自己曾经感受过这样玩味的眼神，但是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强烈。 还好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晴。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成为焦点。 今后要做的就是成为焦点中的焦点。在公司这个浓缩的小社会里，一个女孩子能够成为聚光灯下的主角，光有美貌是不够的。 更要有牺牲的精神。 有些女孩因为美貌而变得平庸，有些女孩却因为美貌而变得耀眼。 尽管耀眼的光环后可能是屈辱，可能是令人鄙夷的不齿。 “苏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春风般的声音裹挟着一张温暖的笑脸投进女孩子黑漆漆的瞳孔里。 “啊，肖总监。您请坐。没想到您会过来。您可是和几位老总坐在一起的。”苏晴用最快的速度从游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呵呵，和那些臭男人坐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他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政治家。”肖竹芳含笑顺着苏晴的眼光瞥了一眼对面的饭桌。 宁飞扬正在和陆凯文谈笑风生，魏锦程和其他几个稍微坐开一些的男士也在附和着谈笑。 “肖总监果然犀利，他们男人就是那个德行。”苏晴借着轻松的话题把笑容绽放出来。 “要说犀利，还是你犀利呀。在讨论会上的表现让我们都感受了你的锋芒。苏晴，你做的不错，很有总经理助理的气势。”肖竹芳的玩笑中带着真心的欣赏。 苏晴努力挤出尴尬和羞涩的表情。 “肖总监是在笑话我吧。我只是借着宁总的气势表现自己。你们都在笑话我吧。”苏晴尽量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心。肖竹芳此时的接近绝不是为了恭维自己。 “呵呵，害羞了还是害怕了？你确实让我们刮目相看。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是在众人瞩目的场合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却做得很出色。就凭这一点我就真心欣赏。你们八零后这些年轻人确实不一样。”肖竹芳渐渐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苏晴细细判断着肖竹芳的话，她的心里动了一下，眼睛抬起来朝着对面的桌子看了一眼。 陆凯文正在含笑配合着宁飞扬的演说。 “难道是因为他？难道是他的在场才让我在众人的关注下没有退缩？难道我对他的怨恨可以产生抵抗重压的勇气？”一闪而过的复杂心绪让苏晴忍不住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肖竹芳的眼神也跟上了苏晴的眼神。 肖竹芳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锁定了两个凌云公司的最高人物。 “苏晴，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你和宁宇在一起了，怎么？你们之间不顺利？”肖竹芳收回了目光，她开始仔细打量埋头小口吃饭的苏晴。 近距离的接触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淡淡香水气息中越来越成熟的女性魅力。 原本清瘦的身材正在渐渐变得丰盈。淡淡的妆容增加了略施粉黛的妩媚。 “我们本来就是同学的关系，走得近些很自然。如果偶尔疏远也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吧。让您这个阿姨担心了吧。”苏晴的语气更像是敷衍。 “呵呵，看来我这个做阿姨的是管得太宽了。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心目中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者有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标准？别介意阿姨这么问，你知道，阿姨是关心自己的外甥。你要理解我。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阿姨这样的敏感问题。” 苏晴没有回答，她专注地迎视着肖竹芳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着自己读不懂的复杂。 不是单纯的关心，也不是单纯的爱护。没有焦急，也没有淡然。 苏晴在观察中斟酌。 肖竹芳在专注中等待。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真得叫一声阿姨了。肖阿姨，谢谢您能关心我们。我喜欢宁宇，但那是一种对单纯和青春男孩的喜欢，它是一种不稳定的情感。我对男人喜欢的标准是依赖和崇拜。我在等待宁宇的成长和变化。”苏晴结束了自己的答复。最后的语气有些匆忙。 肖竹芳无声地用筷子扒拉着自己的菜，她需要仔细咀嚼一个女孩子的话。 没有明确的态度，没有明确的情感。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用老成俗套的回答让自己有了抓不住的无力感。 不管怎样，女孩吐露的标准还是渐渐占据了脑海。 肖竹芳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宁飞扬和陆凯文的方向。 “苏晴，既然你说出了自己的标准。阿姨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喜欢成熟而有成就感的男性。就像陆总那样事业有成的男性吗？”肖竹芳的的眼神引导者苏晴。 苏晴终于可以把眼光投注在陆凯文的身上。 “您可真会替我寻找心仪的目标。这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崇拜的男士，他可是整个公司的大众情人。”陆凯文高亢的情绪深深刺激了苏晴，苏晴终于忍不住嘲讽的语气。 “那也不影响你的选择呀，苏晴，不是阿姨八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阵子你和陆总都有些不对劲。你们先后离开公司，陆总又对你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容忍。这似乎不能不让我这个宁宇的小姨有想法吧。”肖竹芳的嘴几乎是贴在苏晴的耳朵上。在其他人看来两人之间是在亲密地说着女性间的秘密。没有人能够看到肖竹芳脸上闪过的厌烦。 “呵呵，肖总监，陆凯文和我们这些内地的女人不是一路人。他是个亿万富豪，而且他有未婚妻，请不要把我和他扯到一起，那样的假设我只能当做肖总监的玩笑。”苏晴没有收回眼光，肖竹芳贴在耳边的动作让她无法转身。 “既然你这么说，在公司里符合你这个标准的就只有宁飞扬了”肖竹芳的牙齿几乎咬出了声音。 苏晴没有回答，肖竹芳的猜测没有让她惊异，她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机。 肖竹芳语气中的冷厉她能够感觉出来，这样近距离的冷涩的气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苏晴在犹豫怎样才能让这样的气氛变得逼真。 没有想到办法的苏晴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你是这样想的吗？”肖竹芳被苏晴的僵直的姿态迷惑，她只有把话变得更加露骨。 “如果用上崇拜的表述，宁总的确有着成熟男士的魅力，可是这样的中年男士是我们能企及的吗？”苏晴的眼光泛起异样的神采。 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眸子里是宁飞扬还是陆凯文。 只有她在品味着那让人纠结的一刻。 苏晴久久凝视对面餐桌的神情终于让肖竹芳由愤怒迅速转为厌恶。她把脸庞移开了一些距离。 仿佛此时的苏晴令自己感到真正的无可奈何的厌恶。 无法公然发作的无可奈何让肖竹芳抓狂。 “苏晴，我警告你，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说你和宁宇的特殊关系，即使你是一个和宁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也不要有让别人不齿的想法。你是一个清白的女孩子，不要让自己的名声受损，更不要让自己成为公司的笑谈。”肖竹芳有些无力地轻声训斥。 此刻的肖竹芳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对周围人的观察上。 苏晴终于转过身来，她注视肖竹芳的眼里渐渐泛起不屑和冷漠。 “呵呵，肖总监，你好像很紧张嘛。看来被我说中了，宁总的魅力让很多人不安呀。”苏晴的嘴角的嘲讽终于扬起来。 “苏晴，不要放肆。我一再提醒你，不要把我的警告当做耳边风，更不要耍女孩子的无赖。要么一心一意爱宁宇，要么离开凌云公司。你只有这两种选择。”肖竹芳被苏晴的语气彻底激怒了。 “呵呵，肖总监倒是提醒了我，原来我还有第三个选择。”苏晴的笑意不再是讥讽，而是轻松的绽放。 肖竹芳愣了一下。她不得不咀嚼女孩子的语气和涵义。 “苏晴，不会有第三种选择，只要我在这里，你想也别想。”肖竹芳的雪白的牙齿终于不加掩饰地咬在了一起。 “肖总监，不要威胁我，我现在是总经理助理，我有权力拒绝您的任何无礼要求。请您保持形象。”苏晴一边说着一边把椅子往后拉远了一些。 肖竹芳张了张嘴又很快地闭上，这一小段距离让她无法继续自己的训斥和威胁。 看着苏晴理直气壮的反驳，肖竹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再也不可能继续这样的话题，再也不能创造这样亲密的氛围进行这样的威胁。 狠狠地瞪了一眼埋头吃饭的苏晴，又忍不住狠狠瞥了一眼正在高谈阔论的宁飞扬。 这两者年龄的差距让肖竹芳陷入了短暂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