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片哗然
阳光洒进会议室，光线中的纤尘在寂静的空气里欢跃着，嬉戏着。 由于坐得太过拥挤，会议室里的人都似乎在绷紧着自己的身体。他们都在紧张而兴奋地期待着回忆的开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有了兴奋。 自从调查组进驻公司以来，公司里从来没有召开过会议。 所有科室都派出了代表出席会议，这样规模的会议意味着有重大消息宣布。 只要有消息，就意味着公司还有希望。只要有会议，就意味着公司的管理层有应对危机的行动。就意味着宁飞扬和最高管理者没有放弃努力。 所有人忍受了太多的煎熬，忍受了太长时间的无助等待。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会议室里唯一的最高管理者。 陆凯文淡然地面对着各种投向他的目光，他努力保持着冷静。 尽管内心在汹涌，他依然告诫着自己。不要忘形！不要成为会议的主角。 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与会者的一个角落，那里坐着王德文和张姐。女孩子没有来。 会议的真正主角没有来。陆凯文忍不住从心底泛起淡淡遗憾。 自己不敢主动提出来让女孩参与这个会议，不敢让女孩再次经受刺激。 自己整整在女孩的床边陪伴了一夜，他听清了女孩的一切梦呓。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委屈和愤怒。 让她慢慢地消化所有即将发生的一切吧。让她自己承担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吧。 过了今天，凌云公司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公司。她不再和宁飞扬有关。 不，她依然和宁飞扬有关。因为，她依然在宁氏的名下。尽管女孩不愿承认这个姓氏。 陆凯文甩了甩头，他尽力清除脑中的怪念头。 “凯文。怎么了？趁着飞扬还没有来，也许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旁边一把女音及时帮助陆凯文解脱出来。 “呵呵。我没事。您有什么事情请尽管讲。”陆凯文终于能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他转向身边的女士，他的脸上绽放开笑容。 “我可以相信她吗？我可以相信你们吗？”肖竹芳低低的声音伴着微微蹙起的眉头。 陆凯文轻轻点点头。他似乎不愿意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饶有兴趣。 “对你我是读不懂。看来我的第六感是准确的。你果然是带着目的来凌云公司的。恭喜你了。只是一件事我至今也不明白。那就是，我对你无法产生敌意。”肖竹芳低语着，她似乎还在徘徊。 “谢谢。能够得到你这一个评语是我在凌云公司最大的收获。”陆凯文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明显吐露了轻松。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假手苏晴？即使你想得到凌云公司也似乎不用采取这样的手段。而且，我不认为苏晴会喜欢扮演这样的角色。以我对苏晴的了解，她似乎应该不愿充当这个傀儡角色。”肖竹芳的眉头渐渐舒展，她似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陆凯文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一下子泛起了神采。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难道我对苏晴的看法不对吗？我是女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肖竹芳轻轻笑了一下。 陆凯文收回了自己眼里的神采。 “谢谢你，肖总监。”陆凯文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要谢我？啊。我明白了，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似乎遭遇了困惑。”肖竹芳楞了一下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是啊。我真的很失败。原来最了解她的竟然是你。谢谢你能这么看待她。”陆凯文轻轻叹着气。 肖竹芳仔细地辨别着对方的情感。 “是啊。她果然是一个纯粹的姑娘。你太急于帮助她了。凯文。能不能告诉我她的事情？能不能给我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肖竹芳很快有了自己的结论。 陆凯文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 一丝失望划过肖竹芳的眼眸深处。 “还是让宁飞扬自己告诉你这个答案吧。我没有这个资格。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之间有一个结果。”陆凯文还是阻止了对方的渴望。尽管这样的答复对于对方很残忍。 “他们之间？。。一个结果。。”肖竹芳的嘴唇翕动着。 “凯文。好吧。我决定了。不再管你们的事情。只要能挽救凌云，我都可以配合。哪怕把我赶走也无所谓。”肖竹芳摇起了嘴唇。 “谢谢。”陆凯文似乎不愿多做纠缠。 “凯文。我还想说一句话。这是我此刻唯一想说的话。”肖竹芳的脸色有些变幻。 “请讲。”陆凯文的眼睛里有了期待。 “你。。。真。。。卑。。。鄙。。。”肖竹芳几乎是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倾吐着自己的内心。 陆凯文脸庞上的神情有了瞬间的凝固。他品味着此刻的复杂。苦笑渐渐爬上了脸庞。 各种交头接耳的杂乱纷纷扬起。人们在等待中渐渐变得焦躁。 宁飞扬站在会议室厚重的门前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的心在一点点加速跳跃。 长时间握住门把手的手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这一刻让自己紧张，更让自己纠结。 推开门的简单动作竟然是那样的沉重和艰难。 进去，自己如何面对所有人的期待？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二十多年奋斗的结果就是这样瞬间轰塌？就这样瞬间灰飞烟灭？就是这样轻易败给了一场简单得可笑的阴谋？ 宁飞扬咀嚼着内心涌起的苦涩和讽刺。翻涌着愤怒和委屈。 里面渐渐杂乱的声音不断涌进自己的耳际。自己的挣扎越来越不可遏制。 闭上眼，白茫茫的世界里浮起一张面庞。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庞。他的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 很快地，一张女孩的脸庞渐渐覆盖了这张讥讽的面容。她的脸庞有着自己读不懂的复杂。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地纠缠？我们本该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环境中，为什么你要这样闯进我的世界？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样的恩怨纠缠？。。”宁飞扬嘴唇翕动着、自语着。 他嚯地睁开眼，猛地推开了迟迟不愿推开的门。 嘈杂声瞬间停止，人们都看向门的方向。 在终于放松的心态里，人们还是感觉到了震撼。 宁总苍白的脸色让所有人震动，他的憔悴在一瞬间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感动伴随着震动在传递。 宁飞扬缓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的内心流转着留恋和不舍。 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己缔造了凌云，也造就了他们。 宁飞扬在自己的座位前站定，他的眼光依然一一地和每一道目光碰撞。 直到最后和一道满含讥讽的眼光碰到，宁飞扬感到一阵烦恶。 对面的陆凯文似乎依然在挑衅自己。 压下烦恶，宁飞扬决定张口。 “诸位同事。今天。。。咳咳。。”宁飞扬的嘶哑让他停顿下来，他接过了陈芳迅速递过来的矿泉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他们都在探寻对方眼里的惊奇。 宁总一贯的泰然自若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每个人更加体会到了公司面临的危机感。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宁飞扬再次停顿，再次看向对面的陆凯文。 陆凯文把眼光转向了他处。 宁飞扬真的想停下来，真的想反悔。这一刻是在艰难地挣扎。 所有人摒心静气地等待着。他们一直期待着好消息。 宁飞扬感受着所有人的期待。 轻轻叹了一口气，宁飞扬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 “我已经把自己在凌云的股份和法人的位置让给了别人。从今天起。不，从此刻起，我已经不再是凌云公司的总经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宁飞扬的嘴角狠狠地抿起，话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去。宁飞扬在尾音里闭上了眼。 随着宁飞扬的声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 短暂的一刻后嗡嗡的窃窃私语声乱起来。 肖伟看向陆凯文。陆凯文扫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别处。 肖伟抑制住了自己开口的冲动。他看向其他的管理人员。 似乎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看向陆凯文。 “好了。别议论了。都听宁总的。宁总还有话说。”陆凯文的声音响起来，压过了会议室内的讨论声。 宁飞扬睁开眼，他狠狠地瞪住了对方。对方也毫不示弱地迎视着自己的愤怒。 宁飞扬的手撑住了会议桌的边缘。他死死地抠着。 “我舍不得凌云公司，更舍不得你们。可是我遭遇了阴谋。遭遇了卑鄙的阴谋和更卑鄙的人。为了挽救凌云公司，我不得不放弃自己在凌云公司的权利。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可是，我要说，我无愧于凌云公司，无愧于你们。”宁飞扬渐渐激动起来。年轻人的挑衅让他逐渐兴奋。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宁总的眼光看向年轻的副总。 他们在感受着两个领导者之间奇诡的气氛，也在猜测着那个宁总话里的阴谋制造者。 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宁总的涵义，也有了重新燃起的期待。 宁飞扬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情感变化，恼恨燃烧了起来。 宁飞扬逐一看向肖竹芳、肖伟。。。一一地看过去。 失望让宁飞扬几乎失去了对陆凯文的恼恨。 没有人和自己对视，他们都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一阵冰冷和无力缓缓蔓延在自己的血液里。 “告诉我们。新的总经理是谁？”陆凯文没有在众人的眼光里退让，他紧紧地盯住了表情变幻的总经理。 所有人愣了一下，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转向宁总。 宁飞扬的嘴唇哆嗦起来，他被羞辱折磨得几乎失态。几乎崩溃。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宁总的身体在抖动，只是没有人愿意开口，他们只有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关切。 “宁总，请说出她的名字。既然您已经决定。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索性让我们安心吧。我们还要把您的事业继续下去。”陆凯文再也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许这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打击就是这样的紧*，*着这个君子失态，*着他丧失所有的尊严。 宁飞扬感到眼前一阵发黑。他的身体在摇晃。幸好他及时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就不妨让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你们听好了，拿走我全部股份的人是你们大家熟悉的人。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宁飞扬忍受着内心泛起的苦涩，忍受着喉头蠕动的艰难。他还是能清晰地宣泄着自己的悲愤。 所有人再一次把眼光转向陆凯文。他们艰难地等待着宁总说出自己早已猜到的答案。 陆凯文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再也不掩饰自己嘴角的讥讽。 “她是一个女孩子。她是我一度非常欣赏的女孩子。我待她那么好，可是，我还是被她算计了。”宁飞扬继续宣泄着。 所有人都错愕，都重新把眼光转回到宁飞扬的脸上。 有些反应快的人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寻找着那个女孩。他们很快地赶到了失望。 王德文和张姐身边没有他们要寻找的人。 “她就是苏晴。苏晴来了吗？”宁飞扬突然扬起了声音。他开始在会议室寻找。 嗡嗡声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人们一边惊愕着，一边议论着，一边和宁飞扬一起寻找着女孩的身影。 会议室陷入了杂乱，陷入了鼎沸。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