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昌平尴尬见兰生 君侯尽兴在陆府
一夜暴雨至天明。 雨后初晴,草湿气清,君侯喊了昌平在院中对招,昌平不敢出狠招,一路退守,引来君侯不满,挑掉他剑鞘,逼他出手。 昌平只得出剑,然而他用全力和君侯过招,也渐露败象。 君侯觉得无趣,一掌打飞他的剑,瞪了他一眼。 昌平愧说,“近日疏懒了。” 君侯本想和他商议婚宴上宣告西北王庭入主晏河城一事,见他身形颓丧,顿时无味,也就不提了。 见君侯不悦,昌平提议去自己轩馆里喝酒。 想着晚上兰生筵席时须带上南乡,君侯便应了。 两人行至南乡房中,酒菜已备妥,昌平亲自入内室请了南乡出来,引她入席。 向君侯行过礼,昌平给南乡布菜,而南乡也接下,一派融洽。 君侯开口先问,“昌平的婚礼筹办得如何?” “只待卦师择良辰吉日,”南乡答说。 君侯皱了皱眉,“什么中原人的破玩艺,再过十日就办了。” “是,”南乡应承。 昌平说,“属下近日想带娉仪来拜见义父。” “不必了,”君侯直接拒说,“成婚之日自会见到。” 昌平又说,“聘仪入王庭之前,属下想带她去城外祭扫御孤,就定今夜。” 君侯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昌平与南乡不明所以之际,他突然一掌拍碎了桌子,怒言,“昌平,今夜是什么日子?” 昌平恍然想起今夜正是兰生宴请君侯之日,一时懊悔自己疏忽,跪地说,“属下险些误事,今夜王庭有要务。” 南乡不冷不热地说,“君侯与舅舅相见也属平常家事,算不上要紧,不必惊动小都督。” 昌平说,“属下定当赴会。” 酒过一半,君侯站起身来,败兴而去。 昌平怅然坐于原地,也放下酒杯来,疲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乡说,“你既有事便去罢了,何苦心不在焉地跑陆府作陪。” 昌平停顿半晌,默默站起来,带着南乡往前庭广场上去,再命人备下马车,亲自驾车送她回陆府。 南乡见他此举与从前态度大相径庭,不禁说,“不必这样。” 昌平则说,“本都督也当时常探望舅父。” 想是昌平因南乡雅室内一番怨言有所触动,刻意地,要尽一丝身为丈夫的职责。 再是心意殊途,毕竟同床共枕。 而娉仪,正准备祭祀的香火。于她,死去的稚子是与扶青最后的牵连,须在成婚之前,与往事彻底了断。 00 昌平仍不会驾车,干脆坐在马上,如骑马那样驾车,虽引来许多人围观,倒也将马车驾驭得稳当。 陆府大门敞开,家仆一边高呼,“姑爷回来了”,一边迎了两人入厅堂。 昌平听着不自在,也刻意收敛起孤傲的面孔,打赏了家仆。 兰生闻讯从书房出来,问过南乡在王庭府邸内的情况后,便让她入后院休息。 厅内只剩他与昌平两人对坐,想起当日昌平来时两人着实说不上话,这回兰生又不知和昌平如何相处着半日。忽然想起日前楚梦教自己钓鱼,想着这玩意既能打发时间,又无需多言语,正适合用来和昌平消遣,忙命人取了鱼竿来,就请昌平去池塘边垂钓去了。 两人分明都不喜欢钓鱼,而此刻又都心领神会地假意热衷起来。 水边只剩两人百无聊赖时,兰生说,“还不曾谢你救庆云。” 昌平说,“王庭武士间,不言谢字。” 兰生又问,“听说你要娶娉仪?” “是,”昌平说,“本都督是要娶她。”此言一出,方想起一旁坐的是兰生,忙改了口,“即便娶了她,也绝不会亏待南乡。” 明知是虚言,兰生仍问,“你与南乡,可还好?” 昌平说,“甚好。” 兰生说,“然而南乡,一直很怕你。” 此话出乎昌平所想,他一直以为南乡在王庭内飞扬跋扈,玩弄心机,尤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而今兰生竟这样说,他倒也多个心思起来。 后院中,南乡特地去看望楚梦。 楚梦在屋前空地上摆开数十盆碳炉,配上各中药材,煮起草药膏方来打发时光。 南乡进来时,她正忙得满头是汉,脸上还沾着药沫子,抬眼看南乡立屋前,顿觉狼狈。 “姑娘好,”南乡莞尔一笑,对她有礼有节,毫不在意她模样。 楚梦一见这雍容的风度,身上散出清雅的淡香来,就知道她必是南乡,也微微屈膝回礼,“夫人好。” 南乡看过她调难弄药材的工具,回眸说,“姑娘在陆府住得可习惯?” “老爷待我很好,”楚梦见她亲和温柔,对她清高傲慢的陈见渐消,也乐意与她说话,“这陆府好大,居然有山有湖。” 南乡点头说,“从前表哥费了许多心思打理这院子,才有今日景致。” 楚梦赞叹,“原来是庆云公子的作品,难怪别具一格,与普通大宅的院落大不相同。” 南乡说,“喜欢就长住了,这宅子里正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