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驱逐舞伊出中原 王庭府邸换新人
昌平才走半日,庆云迫不及待地开始整顿王庭府邸。 凡是亲信小都督的,皆赶出王庭府邸,旧时的仆从侍女也全数清场。自此,王庭府邸内,只留下重山一个旧人做新君座下唯一的执事。 刚下过这一令,公子随后即往舞伊房中去。 舞伊也正收拾行装,见庆云前来,停下手头活计给他见礼。 “你真不该留在这里,”庆云环顾她房中,面色冷峻而又锋芒毕露。 舞伊说,“妾身自知公子忌惮,自不会打扰公子。” 庆云说,“本公子也不想你留在中原。” 舞伊愕然抬头,神色慌张,颤声说,“公子是要逼我回南地?” “小都督已经与本公子不睦,你下一步还打算做什么呢?”庆云故意停顿一下,见她不语,继续说,“你若不想回南地,大可去往别处,就只不能留在中原。” 听这一番话,舞伊凝目皱眉,“可是,这世上北面是荒芜之地,往东是汪洋大海,西临西北王庭,除此之外,只有南地。” 庆云看了看她行囊里的衣衫,从橱中取出一件厚衣来放到她眼前,阴森一笑,“听说荒芜之地以北住着凶蛮人,夫人远行,可要辛苦了。” 舞伊脸色瞬间煞白,盯着庆云,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你要我去那寸草不生的荒蛮极地?” 庆云说,“北境邪王九殊不正是夫人的盟友。” 公子性质仁和,藏凶神于温雅风度,步步相逼又不出恶言。 舞伊再无言可对,跌坐榻上,手足无措。 “请夫人今日就启程,”庆云看似对门口侍女交代,正是说给舞伊听。 眼见公子离身,舞伊突然回过神来,追到门口,“妾身还有一愿,请公子成全。” 庆云只得停步回身。 舞伊直接跪在地上,“先夫死在晏河城,妾身恳请公子让妾身今夜住在先夫去世的客栈里悼念一回,明日必定启程。” “你倒是很想念惠安,”庆云长叹,“从前能为他委身昌平,如今还想着替他报仇。” 舞伊正色说,“先夫为舞伊放弃南地之主,舞伊岂能对他寡义。” 庆云再有犹豫,心念众多侍女仆从正因府上变故人心惶惶,不想再生绝情之举,便点头应了。 舞伊叩谢,直看着庆云走远,才松下气来,瘫倒在地。 侍女过来搀她入屋。 舞伊平静下来之后说,“庆云公子再不似从前。” 侍女则悉数摇头失语,不肯轻易说出半字,唯恐一句不慎,便是大祸临头。 00 从舞伊房中出来,庆云直接回了主殿。 绛吟迎面出来,见了他翩翩风采谦和依旧,想起清退府上旧人的那一令,顿觉毛骨悚然,想回头避开,又已被公子看见了,只得上前行礼。 庆云不知她为何事心慌,便问,“怎了?” 谨慎起见,绛吟另说,“南乡姑娘自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公子可要去瞧瞧?” 庆云说,“我问的是你怎了。” 绛吟只得从实说,“怕被赶出去。” 庆云先一皱眉,随即明白过来,笑了下,“我为什么要赶你出去?” 绛吟说,“府上更多你不认识的人,都要被赶出去,我在您身旁,岂不是更容易被灭口。” “如此说,我须先除掉重山,”庆云笑靥爽气,挥手释然,“你不明白我用意。” 绛吟说,“那公子告诉我。” 庆云不想明说,走出几步,又转念说,“这府上,能懂我苦衷的,怕是只有重山与南乡了。” 绛吟说,“公子的意思是让我问他二人?” “随你,”庆云一面往正厅里去,一面和绛吟说,“闲时多陪陪南乡,她回来后一直压抑得很。” 绛吟听了,从他话中悟出些意思来,转头就往南乡卧室里去。 南乡正写着字,绛吟进来,便扔下纸笺,将笔往水盂里搁。 绛吟见状不禁问,“为何我进来,姑娘就不写字了?” 南乡起身往茶案上坐,顺手煮水,“你不是有话与我说吗。” 绛吟越发奇了,“姑娘怎知?” 南乡说,“你平日无事也不进来,进来了必是有事。” “也不算事,”绛吟被她识破了有些心虚,瞥见南乡面容柔和,举止安宁,才放松了些,“我因怕着姑娘,平时才不敢进来。” “无碍,”南乡说,“我长得,的确不面善。” 不想她竟如此直率,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免让绛吟更觉亲近,方才畅言,“今日,庆云公子下令驱赶府上旧人,姑娘觉得公子此举是对是错?” 南乡说,“表哥行为处事最是周全,他做的事必有缘故,一定是对的。” 绛吟说,“可是事关王庭府邸里所有的旧人,公子实在不仁。” “表哥要做有失仁德的事,他定是万般无奈之举,”南乡先笃定一言,再细思府上近况,突然问,“可是小都督生事了?” 绛吟答说,“今早,小都督带高阶武士全都回西奈城去了。” “什么,”南乡方寸大乱,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晏河城中,没有王庭武士了?” 绛吟点头,“只有重山留下。” 南乡瞪着她再重复一遍,“如今,晏河城中,只有重山一个王庭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