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舞伊两面入绝境
摄魂女妖在王庭府邸的水榭旁布下酒席。 还不等她开口,景爰猜准了她心思,早早地去请庆云。 庆云记得前日里那一只煮熟的翠鸟,故而觉得景爰残忍无礼,因此对她心存芥蒂。 事后,景爰也自觉做得出格了,而今又见公子,恭顺得又恢复从前,“尊主想请公子一同用膳。” 如今沉默的人成了庆云,他在房中更衣过后出来,跟着景爰往外走,一路无言。 “近日春暖,公子可有不适的地方?”景爰有心搭话。 而庆云,寥寥几字应付了去,不肯多说一句。 两人行至水榭亭中,摄魂女妖一改妖媚姿态,穿一身略微素雅的衣衫,坐姿也端正了些。 庆云跪身与她对坐,见席上不摆酒菜而是摆棋局,不免问,“尊主不是不喜欢对弈吗?” “忽然想学了,”女妖说,“公子可愿意教授?” 庆云推辞,“我棋技不精,尊主想学,该请正经棋手来教。” 女妖说,“那不是无趣了。” 既这样说,庆云也就执子教她,粗略讲了遍规则,便让她起手。 女妖下一步,公子跟着下,全盘相让,陪她玩得尽兴。 女妖也看出来了,一副和颜悦色自嘲说,“公子让着我,是嫌我下得不好。” 庆云觉察出她隐藏性情,刻意佯装知书达理,便直说了,“尊主是随性放达之人,不必压抑。” 女妖一面看棋局,一面说,“不好吗,世上男子有谁喜欢放荡女子?” “总有人能欣赏尊主,”庆云恭恭敬敬地说。 女妖笑了一下,“可我想得到公子喜欢。” 庆云一时应不上话,女妖挑了一眼他才战战兢兢地说,“庆云不敢不顺从。” 如此对答,女妖自觉多说无益,将棋局往旁边一推,命人摆桌用膳。 不多时,便有人端上酒来,女妖闻着便说,“要茶,我从今,不饮酒了。” 而端酒来的人则替她将酒樽满上,“世上最烈的女人哪有喝茶的。” 女妖定睛一看,正是九殊诡笑相对,直接坐下身,还从怀里掏出些北境干粮来,边就着酒边吃。 庆云往后退开,低头端坐,谦逊卑微。 九殊瞄了一眼,打趣说,“公子怎不来一起说话。” 庆云卑微说,“不敢。” 女妖一下子恢复往日傲慢之气,一手撑着席案,半个身子倚在手上,似笑非笑地对着九殊,“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庆云公子的?” “尊主为尊,当然是找尊主,”九殊鬼魅地笑着,将自己手里的干粮也分给女妖。 女妖不接,嫌弃至极,“我南地再穷苦的人也不吃这玩意,你堂堂邪王,倒不挑食。” 九殊说,“你不知极北之地有多穷苦。我日日都吃着玩意,深怕忘了这连饿鬼都咽不下口的滋味。” 女妖赞许,“邪王必定是深受爱戴的王。” “爱戴可换不来一口饭食,”九殊说,“若是尊主可以让北境众人过得好些,我宁可将这爱戴给您。” 女妖掩口轻笑,“我可种不出米来给你。” 九殊直说,“南地富庶,尊主您只要回南地去,继续过您衣食无忧的生活,小王和北境众人就感激不尽了。” “哦?”女妖说,“邪王以为,是我阻挠了您?” “不是吗,”九殊反问,“您留在晏河城里,难道不是为了占据中原。” 女妖无奈摇头,被一个红尘俗世误解,再辩也是徒劳。 千般算计就被这一笑打破,九殊无比好奇,“那尊主,有何求?” “求良人一句良言,”女妖看了看庆云,苦笑出声,笑得讽刺,撕心地痛。 九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女子,明明可以坐拥中原却弃之不顾,竟肯将一世荣光绝代身手换佳偶。 庆云面无异色,听若罔闻。 九殊着实不能置信,“尊主真答应北境众人入中原?” “我要拦着你做什么,中原又不是我的,”女妖苦笑。 九殊再问一遍,“当真?” 女妖凄恻回眸,“邪王你可知,争强好胜,绝情寡义的世界可比一把粗粮苦多了。” 九殊凝眸相视,举杯相敬,“九殊替北境众人谢过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