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职责
长生公主似乎变了一个人,即无笑容,话也少说。精神不振的样子。就连老先生都看出来她注意力不是很集中,身体倦怠乏累的样子。早早停了课要她好好休息。陈逸风自然为她担心,夜里从潜伏状态醒觉过来。将朱大夫从被窝里抓到长生宫。 宫女见到陈逸风吓了一大跳,道:“陈护卫!你怎么在这里?今晚应该不是您当值。公主不想见你,你是知道的。”那意思很明显,我不会为你通传。 陈逸风道:“这个我很清楚,不会为难你的。公主是不是生了什么病痛?有没有看过大夫?最近精神都不太好的样子。”当然有可能有陈逸风的原因在内。只是他不便说出口。“真有点儿让人放心不下。你告诉我,到底公主她生了什么病?有没有用药?” 宫女道:“近来公主身体是不太舒服。太医院已经着人看过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要小心将养。” 陈逸风道:“多久的事情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宫女道:“南朝太子遇刺后没几天,公主就这样儿了。公主不要我们声张,说自己着了凉,过些日子就好。可奴婢看着,公主不但没见好,脸色还越来越差。太医来过两次,说是附马遇刺,公主伤心难过至极的同时又受到了惊吓。” 陈逸风怒道:“一派胡言!”要不是怕惊动里面的长生公主,此时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泄愤。宫女被他怕人的脸色吓得退了好几步。就差擦边儿溜掉了。 陈逸风道:“你不要怕,我带了大夫来给公主看病。” “陈护卫,你就饶了奴婢吧。公主一定不准,若让公主知道是奴婢将这事儿说与陈护卫,奴婢只怕要烂掉这根舌头!” 陈逸风看向神医。朱大夫将早已准备好的香料拿出来。道:“只要给公主燃上这种香,公主就会昏昏欲睡。你放心,这只是宁心安神的香料。对身体决无害处。待我们离开后,便将香料换掉。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让人找到你的头上。” 宫女自然知道陈逸风与公主之间的关系。相信他决不会加害公主。说不定被大夫一看,公主便好了起来。于是点头答应。入内消消换了香料,待公主安睡后退出来报与陈逸风知道。 陈逸风与朱大夫进入公主寝宫。隔着屏风陈逸风道:“朱大夫,你一人入内诊脉吧。我怕我见到公主便把持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朱大夫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入内,那就悬丝诊脉吧。”让宫女拿来丝线,隔着屏风帘帐诊起脉来。这一次朱大夫诊脉用了很长时间,脸上带着疑惑与不解。朱大夫于医道堪称鬼才,没有他治不了的病症,没有他解不了的毒。陈逸风十分信重于他。可是今天他把脉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平时的三倍。陈逸风从从容镇定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朱大夫?” 朱大夫道:“我从未见过此种脉像。我要入内亲眼见见病人。” 陈逸风点头,宫女与朱大夫二人入内与长生公主诊视。又是过了很久,等得陈逸风快要疯掉时,朱大夫才走出来。额头汗迹隐现。陈逸风心底一沉,问:“怎样?” 朱大夫一边处理那些薰香痕迹,一边儿道:“公主并没有病。” 陈逸风急道:“可是……” 朱大夫又道:“可我也看不出公主虚弱之像是从何而来。又无中毒之像,实在是奇怪。公主脉像极弱,时有时无,虽有年轻外表,身体……”他看了一眼陈逸风,道:“身体机能突然有衰退之像。不像是丰华正茂的年轻姑娘,更像是个是个老人家。”他本想说公主的身体机能停止一切正常运作,正一步步走向死亡。新血不再生,断甲不再长。那人不就跟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一样吗? 陈逸风一把将朱大夫拉近。抓着他的双肩,问:“有办法治吗?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话不多,目光足以骇死人。 朱大夫差点儿忘记呼吸。道:“我们不要在这里多留,薰香的药力不长,公主会被我们吵醒。” 陈逸风放开了朱大夫,先一步来到院中。朱大夫跟出来时,陈逸风正背对着他。 陈逸风道:“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与费话。你只要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无论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说。皇宫没有的药材,就算翻遍天下,我也会找出来给你配药。”霸道得硬是将朱大夫想说公主患了绝症的话给挡了回去。现在这个时候朱大夫不想刺激他,他的身体并没有外表看上去愈合得那么好。他能醒过来绝对是个奇迹。万一受不了打击吐血身亡,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陈逸风道:“我不是在逼迫你。要知道,如果你都救不了她,那天下间谁还有本事医得了她?” 朱大夫已经成了陈逸风唯一的希望。那个立于天地间只流血不流泪的男儿,现在像个大孩子一样,在死神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助。长生公主是他的死xue,是唯一可以打倒他的人。 朱大夫只能道:“我会尽力而为。请公子放心。” 陈逸风点头,让属下送朱大夫出宫。他自己则忍不住又悄悄溜回到长生公主睡塌前,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她的脸颊及红唇。心痛得心跳漏掉了半拍儿。长生公主轻轻皱了下眉头。好像有点儿受不住陈逸风进门时所带来的寒气,紧了紧被子,身体蜷了起来。陈逸风帮她压好被角,并在她的额头上动作极轻地印下一记吻痕。怕她醒来被发现,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隐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我在他体内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安静得很,不吵也不闹。因为实在不忍见帅哥儿难过嘛。 “浣月宫”“抱月亭”这里好像很眼熟。对了,是长生公主与陈逸风初夜的地方。此处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与怀念。四处尘埃,不知多久没有人来过与打扫了。陈逸风推开门,挑起珠帘。风从陈逸风身后的门灌进来。吹开了虚掩的窗子。引来更强劲的风袭进,书案上的纸片被吹得四处纷飞,散落四处。陈逸风低身随意拾起一张,上面有字:“风!何时归来?” 下一张:“风!几时归来?”再一张“风!几时归来?” 陈逸风将纸张片片拾起。每拾起一张都似长生公主在耳畔低低幽怨地问:“风,几时才能归来?” 我感觉得到他的痛苦。所以道:“你哭吧。”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何须忍得那么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原未到伤心处。 其人无力地坐在公主曾经坐过的椅子上。桌案上纸笔仍在。 “连雨无月夜,万寂晓更深。 “未书先语咽,一字泪千行。” 长生公主没有看上去那么绝情,她仍然爱着他。我最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为什么总感到心口窒息般地痛?可能我这个外来不明怪物寄住在他体内,随时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原因。明明难过得无法呼吸,快要撑不下去。他还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这个外人都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