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直隶分坛(三) 1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灵儿带着严川匆匆来到夫人的书房。 夫人见到严川,微施一礼,笑盈盈地说道:“往日常听我家老爷夸赞严神医医术高明,虽神农、伏羲再世也不能及,扁鹊、华佗也只能望君之项背,让妾身多有仰慕。只是妇道人家多有不便,神医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竟一直没有拜求神医仙术之福分。近日听说神医亲临分坛,不甚欣喜过望,只是妾身非圣教弟子,不便在东院、西院这些分坛禁地去拜会神医,倒要劳烦神医亲来,心中实在深感不安!” 严川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哈哈大笑道:“艾香主是过于抬爱严某人了,夫人又何必尽信!严某不过是略懂医道而已,岂敢跟上古神医相提并论?实在是折煞严某了。方才听这位灵儿姑娘说夫人玉体违和,不知夫人有何不适?” 夫人道:“也没什么大病的,只是向来食不能食、卧不能卧、行不能行,身体又常觉似寒非寒、似热非热,昼夜烦躁不能休眠,心神不宁,近两年来又深觉自己多疑易惊,而且常常没来由的、莫名奇妙地就会悲天悯人,突然间泣不能停。” 严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夫人有此症状大约是多长时间了?” 夫人回道:“七八年大约是有了的吧。起先也没这么厉害也就没太注意,寻了个大夫看过后,说是因为生产瑞儿后气血不足而致,只需调和脾胃、滋阴养血即可。最初调理的那几年倒也真是有些好转,只是这几年又反复发作而且更甚,遍寻名医、吃尽各种奇药妙方也未见好转。我本已经不抱治愈的希望,但听说神医在此,灵儿这丫头又劝我不妨一试,所以今日拜求神医看能否为我开一副治病除根的良方。” 严川谦虚地笑了笑,道:“劳烦夫人伸出手来,严某为夫人把把脉。” 夫人将右手伸出,严川三指轻搭于上,良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初见夫人之时,我观夫人面带愁容、面色不华,听夫人言语之间又吸吸少气、声不舒扬,切夫人之脉,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应指又松软,再依夫人方才所述病症,夫人所患之病应当是郁证。” 夫人奇道:“郁证?请问神医,什么是郁证?” 严川道:“郁证者,皆因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致,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脏腑阴阳气血失调。张景岳在他的《景岳全书》郁证篇中说道‘戚戚悠悠,精气但有消索,神志不振,心脾日以耗伤’,又如顾锡在其《银海指南》中提及‘终日攒眉而致郁者,志意乘违,神情消索,心脾渐至耗伤,气血日消’,皆与夫人症状相似。” 夫人叹道:“神医果然博学!旁征博引医学典籍竟如信手拈来!但不知神医可有良方医治?” 严川道:“医治郁证之法当先辨别证候虚实,再理气解郁、调畅气机、怡情易性。夫人之病拖延已久,又有心神失养、心脾两虚之症状,已属虚证。虚则补之,我且为夫人开一副药方,为夫人补养心血、健脾安神。只是情志之郁,总由乎心,以心病者,非心药不解。夫人若能自我调整而舒心理气,胜于我开之药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