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五章 东风突至
太子倒霉,谁最欢喜呢? 连皇后太子都算进去的局,自然是个大局。 设局者,也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按着此刻格局,只有大皇子有资格与太子一争乾坤。 程紫玉怀疑的,就是朱常珏。 在这一大局里,太子祸从天上来,五皇子深受牵连。七皇子差点丢了文兰。唯一的变数是朱常安。 而朱常安大概是因着已经入不了朱常珏的眼才免遭一劫,当然也有可能是朱常珏有意放他一马来混淆视听。可谁又能知,朱常安还有绝境逢生的可能呢! 此外,大皇子与文兰也有笔账尚未算! 文兰先前被人算计乱咬一通,害得朱常珏有口难言,自证无力,因着文兰,他被关了禁闭,这个仇他哪能不报?他巴不得找机会弄死文兰!所以他大有动机去除掉文兰。 若真是他,那他机会真是不错,正好主事的五皇子奉了皇命离开,所以他的布局更轻易,或者这也是他敢加大出击力度的原因之一。 而事发时五皇子不在,也使得五皇子的动机也更加明显,皇帝的第一念头就得怀疑五皇子有没有搞鬼。 如此,他还能顺手连上升势头最旺的五皇子一起打压,给皇帝心头一口气撒了对太子和朱常哲两颗怀疑的种子…… 如此一石多鸟之机,他自然会义无反顾。当然,年纪不小,运营多年的他,绝对也有这个实力。 若幕后家伙真是朱常珏,那这个人的心机也不比五皇子差啊! 程紫玉觉得,自己先前还是小看他了! “柳儿,让你们的人帮我留意一下,死的那群刺客他们的身份,他们所属的渔村,他们的父母官,他们那里的物产。” 既然确定所谓的飓风之苦只是个幌子,那前世今生闹这么一出总要有个缘故吧? 前世出事后,镇江附近不少地方的官员撤的撤,换的换,几乎是来了个大换血。那个幕后黑手一定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程紫玉有些好奇,是什么,有什么,让幕后人将手伸那么长,一直伸到了江南?…… 五皇子连夜赶回了镇江。 据说,五皇子在皇帝院外跪了两个时辰。 风云突变,无妄之灾,谁能料想好一番的运营后,竟是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朱常哲只怕与京城的太子爷一样,只想将那幕后主使拉出来千刀万剐。 第二日程紫玉在去向太后请安时碰上了正往外走的五皇子。 这次的五皇子再不复昔日自信,他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 程紫玉心下唏嘘,这个一心想要和自己合作的皇子这会儿受了害,可自己却因祸得福,这会儿看着自己,他该是煎熬的吧? 不过在经过她身边时,朱常哲却开了口。 “我不会放弃的。等我,合作!” 程紫玉低低一笑,也没回头,不置可否直接进了屋子…… 案子暂时还未查清,然而太后寿辰却只有短短三日多了,再拖延不得,第二日,船队再次启程。 金陵,六朝之都,寿宴举办地。 这里有整个江南最浓厚的历史和人文底蕴,也是整个江南的心脏地带,是太后一直心向往之地。 在这里,船队将停留十日。 船队尚未靠岸,那排山倒海的欢呼和万岁声便已响彻耳边,皇帝和太后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这一次的排场比扬州镇江那两次还要足。 寿宴的庆贺已经开始。 从下船那刻,皇家的仪仗便已摆开。 銮驾金车浩浩荡荡在金陵主城区接受万民的朝拜,好一番数不尽的风光。 程紫玉这次被钦点站到了太后鸾车上,站在了太后的身后。 站得太高,她有些不适应。 不是因为场面太震撼,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她心烦。 有来自皇后后妃,有来自百官公主,更有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交头接耳的疑问,甚至左前方的圣驾上,皇帝也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她虽知道皇帝看着的是太后,可她却能感觉到有余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此外,还有半躺车驾的朱常安,时不时也会将视线在她身上打量着,如被臭虫盯住,让程紫玉浑身不自在。 她还能如何呢? 她只能尽量适应,始终摆笑,将所有的不耐掩在一张波澜不惊的面目之下。 她自然不知,不久后太后和皇帝私下说话时,就她今日的表现还讨论了一番。 那两位竟是有意在考察她的表现。 想要看看她有没有能力站在高处却不动声色。 想要看看她受不受得住大场面的震撼。 想要看看她有没有胆量接受来自上层下游的打探。 想要看看她是喜形于色,激动难表;还是暗自窃喜,悄悄张望;或是手软脚软,紧张无措…… 年纪小,出身低,他们以为她有失态的可能。所以如意一直站在她身后,以防丢脸。 皇帝认为她有商人鄙陋之习,即便不东张西望,也会眸子乱转,难掩盘算和心思。若是再差一点,或许她会利用这次机会,极力表现,大出风头…… 可她的表现让皇帝和太后刮目相看了。 女官侍卫都做不到她这般的无视周遭,她始终如一,挺拔站那不动弹,目光坚定不乱飘。从表情到站姿,甚至周身散发的气场都是非但不丢脸,还很挣面! 皇帝很好奇,如此慷慨激昂的环境下,他和太后都有些热血沸腾,为何那女子会那般处变不惊,似乎全然不放在眼里? 而太后对她的满意已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述,皇帝也认为他的偏见影响了他的判断,对程紫玉刮目相看的同时开始对她重新评估…… “皇帝,哀家难得有中意的,哀家想要捧一捧。” 皇帝听懂了。太后不是询问,而是告知。太后说的不是赏赐,而是要从位置上去捧。 位置上的捧,那是真捧。 “应该的。” “那皇帝以为,什么样的位置合适?” “母后高兴就好。母后若有了主张,不如直言告知于儿子?”皇帝一脸孝顺。 太后见儿子豪爽,应得飞快,反而眯了眯眼。 “都是虚名,哀家只想保她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