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零章 不寒而栗
朱常珏! 除了他还有谁? 他这是一口气就拔除好几颗眼中钉啊! 更重要的,是还能成功瓦解太子党和朱常哲手上的势力。须知眼中钉好除,势力瓦解却从来不易。 此外再乱了李纯的心,利用了李纯之力,更xiele李纯的实力,那他登顶的前路,又还有多少阻碍? 这可不正是他一贯的手段?最擅长的手段? 目的全都达成,却全都是借了他人的手! 分明从始至终在蹦跶,偏偏最后他这个主谋的手干干净净!从头到尾,压根没有他参与过的任何痕迹! 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才是他兜了大圈子的缘故! 直接对她和李纯,又或是朱常哲使坏很难成功。所以他便从远处先开始下手。文庆?他们都早忘了这么个人了好吗?文庆沦为死棋,没权没势没宠爱,就连文兰都懒得搭理她了。有谁会想到死棋还能被人暗地里盘活? 再而言之,文庆和文兰本就有矛盾,谁又会真把朝鲜人之间的事往深处去追究? 他很成功。 一环环的套,成功将他要除的,都环在了一起。 倒是一劳永逸了! 程紫玉觉得,大概是他和贵妃倒霉后,皇帝的态度已经明显到让他坐不住了。 再加上自己暗中的追查,未必没有打草惊蛇。 大厦将倾,总有蛛丝马迹留下,他多多少少会有些发觉。这些都在逼他出手。 此外,眼看太子的禁足令都松了,他更是不可能让好不容易挣来的局面倒回去,便一不做二不休地动手了。 而今日这宴的“热闹”,他功不可没!他没少拉着扯着太子一道喝,引得逍遥王和一帮贵人跟着乱激动,接连又与他们喝了好几轮。 太子酒多——正是他要的,本就在他的计划中吧? 眼下,程紫玉如何还淡定得下去? 她开始焦躁了。 她连绳子都不想磨了。没时间! 她能提前醒过来,已经是大运气了!此刻到对方出击的这段时间,或将是唯一可能有转机的时间段了! 等到这里最后的遮羞布被掀开,她不被毁了名节也或被太子弄死。届时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无用了。 至少此刻,她还有试着挣扎的机会。 可她能做什么? 空气里有淡淡的甜香萦绕,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香,但她嗅得出,这与宫中更衣处配置的熏香似有不同,似乎,还加了点什么? 这个环境下,加的能是什么呢?她猜想,不是坏人神志的药,便是乱人情yu的东西吧?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便尽量将鼻子埋在了肩头来呼吸。能少吸一点是一点吧! 她细细感受了下。 力气是有的,但……体内确实有几分燥热,但也仅此而已。 这让她在判定屋中香味或真带了下三滥成分后,也庆幸大概是因着疼痛而出了好几身冷汗又留了不少血的缘故吧,药效似乎对自己,并不怎么明显。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为了不叫太子发现,这药下得分量比较轻。 程紫玉再次试着挪了挪腿脚,腿还可以动一动,脚明显不行。 呵,她更一步确认猜测不假。 主谋都为太子打算好了。 这是铁了心要让她留在这个空间里和太子一起坠去地狱了。 不行! 眼下看来,想要脱困,她也只能借手了…… 不知床上两人是过于投入还是中了药的缘故,程紫玉咳了几声,他们竟没听见。 她转念一想,也好。 太子醉意朦胧,酒虫yin虫齐上脑,与其叫醒他,不如…… 太子来了这处,绝对不可能不带人。他地位在那儿,出来一趟,至少也要带个四个六个会武的吧?这些人应该就在附近。 所以她还不如把那些脑子清楚的先弄进来再说。 她努力开始往前挪! 今日,注定是她磨难的一天。 脚使不上劲,便靠膝盖跪着挪。 总算,十息后,她也到了屏风边。 她用肩去撞,可那屏风竟然没倒。 她一声叹息,才见屏风脚上有装了坚固的支架。 想要推倒屏风,这得要一大把的力啊! 她又是一阵挪动,将身子背了过来,靠上了屏风。对不住,你们的好事,也该停止了! 咬了咬牙后,她尽全力往后撞了出去…… 头部,肩部,加上肘部和已经惨不忍睹的手……一起作用。 “砰”地一声,屏风终于向外倒下,重重摔地。 坚实的实木虽没碎开裂开,却发出了一声巨大响动。 程紫玉终于将外边的场景尽收眼底。 果然是一间不小的屋子。 她和桂儿的所在是屋子的一角。 她的右边便是墙。 她的左手边过去是一组高柜和一排立地衣架。再往左便是一架高床。 青色绣花幔帐已经落下,遮住了她不想看见,怕倒胃口的春色。 正前方是一张小型圆桌和三张椅子。 再往前便是窗了。 窗下一张长榻。 屏风落地的瞬间,窗外有人影闪过。 还不止一道。 这……是好事吧?果然太子带了不少人。 那人影应该是聚到了门边。 “谁?” 这一瞬,床上一声尖叫和一声低吼同时发出,随后是一阵慌乱,传来的,只有细细碎碎的穿衣声。 太子爷,被这一声巨响,给惊醒了。 饶是谁,正是醉生梦死,快活无边时被这么似惊雷般的一吓,也会如冰水淋头,惊跳而起,兴致全无吧? “主子?”外边的侍卫本不确定巨响是意外还是他们主子玩乐时撞到了什么,不敢贸然进门坏了主子好事,只能第一时间侧耳门板,哪知却听到了主子的惊问,暗道不好,这屋中竟然还有第三人,赶紧破门而入。 “来人!”太子慌忙叫喊的同时,门已被撞开了。 两个侍卫已飞身入室。 然而此刻这状况显然不在他们的预判之中。 门帘掀开,他们一眼便瞧见了角落地面的血和倒地的人。还有一个背身被缚的女子。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侍卫便已飞身冲上来。 太子虽已在穿衣,却不确定这声响是来自何人?刺客?宫人?原先在屋中的宾客?还是欲行谋害他的人?他拿不准,所以不敢贸然露面。能做的,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赶紧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