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篇 桥飞地 中
一路走,我问:“支书家有酒卖?” 小伙说:“全村就支书一家卖酒。” “除了酒,还有什么?” “还有香烟。” “香烟属于*,支书家有这个手续?” “这个我们不知道,只知道支书家里有这几样东西卖。” “你们支书喝酒不?” “支书只卖酒不喝酒。” “烟呢?抽不?” “支书抽旱烟,不抽纸烟。” 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幅画像,一个年纪稍大老成持重的男人,坐在一间铺子里,一边叭叭吸烟,一边招呼过往购货的客人,铺子两面柜台,摆满了货品。 我们在一座老旧的瓦房前停下了,妇女主任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门把大家让进堂屋,拉出几条长凳子让我们坐下。正面墙上一大块神龛,中间竖写天地君亲之位,两边是之类……看到这东西我就想,这神龛和上面的这些内容到底有多大意义,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开展的力度之大,不可能再大了,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就连这支书家正墙最重要的位置,都还在被它光面堂皇地占据着,难道说…… 随着妇女主任开了厢房门,一股酒味夹杂着其它好几种气味迎面扑来,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个小伙着急要进去,被妇女主任挡住。 小伙说:“你不让我们进去,一桶酒十几斤,你也提不出来呀。” 妇女主任说:“等我先清点一下,再让你们进来。” 小伙说:“等你清点完了,那边酒席已经散了。你怕我们偷支书家东西,不如我们走的时候,搜查一下我们身上,就简单了。” 妇女主任就不请点了,让他们进去装酒。 厢房门开着,看得见里面打cao作。酒分装在两只大缸里,妇女主任要装前面缸里的,小伙子们要装里面缸里的,就发生了小小的争执。妇女主任指挥两小伙掀开盖子,两小伙不按她的指挥,偏要掀靠里面的那缸。 妇女主任说:“要那缸的也可以,那价钱就不一样,你门拿一个人跑去问问?” 小伙说:“这是办喜酒,客人喝着了掺水的,就会生气。” 妇女主任说:“都喝得昏头昏昏脑的,谁还能够分得清真假呀。” 小伙说:“酒醉心明白,没有哪个喝酒人是傻宝。” “大姑妈快点,支书家有的是钱,那里还在在乎这小点?” “你们不晓得,有钱人越有越抠门,一分一厘都记在心。” 妇女主任执拗不过,做了让步,一桶装里面缸的一桶装外面缸的。方副书记这边挨不住,插话了:“客人喝着两样酒,会高兴吗?” 两小伙也不吭声,拧了酒桶出来,又被妇女主任拦住,要搜身。 两小伙子就举起双臂,挺胸收腹,眼睛斜向,呲牙咧嘴做怪相。妇女主任不好意思盯住他们看,也无从下手,就让他们走了。 妇女主任闲了下来,拿了扫帚,要帮支书家打扫卫生。 我就找话和妇女主任攀谈,我一直都在想着桥的事,但没有首先提及,我先问起基层组织的事。 “村支部有多少党员?” 妇女主任摇头。 “你是不是呢?” “我不是。” “不是为啥当妇女主任?” “我本来是一般群众,根据章法规定,要有一个妇女参加,承得支书信任,把我推了上来,我识字不多,半文盲,干事亲就凭两个字, 听话。” “听支书的话?” “嗯。” “乡里的干部,比如书记,他来过吗?” “不来。” “乡长呢?” “也不。” 方副乡长哼了一声。 “就方副乡长来?” “嗯。” “乡里面的干部来的少,你们怎么看?” “不看,支书说他们来不来无所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除了踩着石墩从河上走,村里还有没有走出去的路?” 方副书记抢答了这个问题,他说涨水的时候他来过,石墩子淹翻了,就问过了,没有。 妇女主任点头证明了这话。 “那既然是唯一的通道,为什么不考虑修一座桥呢?”我问。 等一会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