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姜王祠

    吕大娘准备的晚饭很简单，就是一般的农家饭菜。王子恒他们本来就不是太饿，也就草草吃了一些。饭后，姬馆长提议去找姜村长商谈摄影队进村事宜，王子恒当然同意。小姑娘婷婷自告奋勇地要带王子恒他们去找姜村长。吕奶奶也没有反对，徐滢就拉着小姑娘的手一同跟着姬馆长和王子恒下了山坡又走回村子。此时的天色微黑，但是村子的道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有些灯光从窗户中透出，全村都显得静悄悄的。姬馆长对于神农庙村还是非常熟悉的，带着大家三转两转就走到了村长的宅子。宅子的大门紧闭，姬馆长上前敲门，可是却没有人来开门。又敲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出来搭理。“怎么都没有人呢？”姬馆长也觉得奇怪。“村长爷爷应该是去了祠堂！”婷婷边吃着徐滢给的棒棒糖边说。“婷婷你知道祠堂在什么地方吗？”徐滢蹲下来问。“村长爷爷不让外人去的，我也没有去过，还是听小狗说过的。小狗让我保证不对外人说”婷婷神秘兮兮地说。“小狗是姜村长的小孙子！这间祠堂，村上的人保持了一种神秘感，外姓人都不让去的。”姬馆长说：“你们看我们是先回吕大娘家等，还是……”“婷婷你看，姬馆长和姜爷爷一直都认识的，不算是外人啊！你不是知道地方吗？带我们去好吗？”徐滢怂恿小姑娘。小姑娘吃着甜甜的棒棒糖，歪着头显然在思考。徐滢乘机又拿出一根新的棒棒糖递给婷婷，婷婷接过后说：“好吧，不过我没有进去过，只知道在村口的大枣树拐弯后一直走，小狗就是这么说的。”“婷婷说的地方我知道，我们走过去看看！”姬馆长说着就带着大家向村口走去。走了一段路后，果然在村口不远的地方看见一颗大枣树，枣树的边上有一眼井，过去这里是村子里唯一的水源，因此井的周围还残存着不少石头板凳类的物件，现在家家户户有了自来水，这里就成了一个公共的聊天场所。王子恒他们看见不少中年妇女在这里拉着家常，难怪村子里面过来的时候静悄悄的。那些聊天的妇女们看见王子恒和徐滢，都投来警惕的眼神。看到婷婷和姬馆长眼神才稍微缓和下来。姬馆长他们走到枣树下，想继续问婷婷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大枣树上传来声音：“婷婷，你怎么来了？”这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大家抬头看，原来枣树上骑着几个小男孩，其中一个看来比婷婷大一点的男孩子发声询问。“狗子哥，姬爷爷他们找姜爷爷，去家里没人！”婷婷抬头说。男孩子一溜烟从树上滑了下来，动作敏捷。徐滢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些糖果想“贿赂”一下这个男孩。糖果的出现立刻就把树上另外几个男孩给吸引了下来，其中一个就直接想要伸手过来拿，却被婷婷称为“狗子哥”的男孩一把给拽了回来。“你没听村里大人说啊“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不然被人贩子拐了就没命了！”小男孩义正言辞的斥责想吃东西的男孩。“狗子哥，他们不是外人，姜爷爷都认识的，而且你看我不正在吃嘛！”婷婷把手上拿的棒棒糖在这几个小男孩眼前黄了晃。徐滢乘热打铁说：“是的，我们和姜爷爷都认识的，来没关系，吃吧！”索性一个人手里塞了一些糖果。有了好吃的东西在手，被称为狗子的小男孩脸色稍缓。“爷爷和各家大人在商量事情呢！要好久才回。”“小狗子，你看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你爷爷！”姬馆长看出眼前这个小男孩应该是这群孩子里领头的。“不行，爷爷说了，不能让外人进来！”小狗子边坚决否定，边打量着手中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还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王子恒几个轮番上阵，加上糖果攻势也没能说动小男孩松口带他们进去。“狗子哥，你吧姜爷爷喊出来，不就行了！”小婷婷一语点醒众人。小男孩原本就吃了眼前漂亮大jiejie的糖果，加上婷婷和姬馆长的确也都认识，只得硬着头皮说：“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喊！”说完，掉头就绕过枣树，穿过村口两户人家中的小道后就消失不见。此时天色已经黑，也不知道谁从家里拉了根电线，接到枣树这边亮起灯光。灯泡功率不大，发出的光只够照亮枣树附近。王子恒着急地等着小男孩，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王子恒听见小男孩跑去的地方有脚步声走来。一会儿就看见小狗子搀着一位老汉，缓缓地走来，正是神农庙村的村长姜老汉。姬馆长立刻迎上去，王子恒和徐滢也跟了上去。姬馆长上前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又把王子恒他们政府的关系抬出来，姬馆长知道农村人对于官家的心态还是能配合就配合的，不想惹是生非给自己找麻烦。果然姬馆长的一番官话说完，只见姜老汉眉头紧锁，然后看看王子恒和身边的徐滢，对姬馆长说：“你和那个男的可以跟我走，那个女人不能去。”说完指向徐滢。姬馆长和王子恒对视了一下，然后王子恒回身和徐滢低语几句，徐滢乖巧的拉着婷婷走回到枣树那边。王子恒搀扶着姬馆长跟着小狗子和姜村长走进前面房屋中间的夹道。穿过细长的夹道，借着隐约的月光，可以看到夹道的尽头是一座土山，没有道路可走。就见姜老汉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拍打着土山，立刻听见门扉打开的声音，从土山中间忽然打开一道入口，举着手电照向王子恒和姬馆长。“我带他们来的，走进去说！”姜老汉一摆手，招呼姬馆长和王子恒跟上，王子恒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道木门是用土黄色涂上作为掩护，而且要比旁边的土山更加靠里一些，如果外面封上泥土，还真是发现不了。拿着手电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精廋精廋的中年汉子，警惕地看着王子恒。穿过甬道，王子恒感觉地势稍微的向下，大约走了一段路，前面一片光亮，王子恒看见不少成年以上的男子或站、或坐、或蹲的散布在一座拱形的地xue里。洞中充满了劣质烟草的味道和汗臭。而在洞xue的墙壁上高于一人的地方还挖了一个孔洞，孔洞里面摆放着一座泥塑的雕像，雕像红脸黑须，头戴珠冠，一手持一颗灵芝，一手拿着一把锄头样的东西。雕塑外的洞壁上挂着一个金匾，上面写着“姜王祠”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张供桌，摆放着日常贡品和香炉。王子恒想这里会不会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医家的族堂呢？看雕塑如果所猜不差的话，应该就是供奉的炎帝，炎帝姓姜也符合祠堂的堂号。但是不是和医家有关系还需要搞清楚。这个时候，姜老汉已经走到靠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周边都是年纪相仿的老人，看起来应该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只见姜村长摆了摆手，原本有些嘈杂的洞中渐渐地安静下来。姜老汉对身后站着的一个青年人耳语了几句，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从哪里这个青年人弄来了两把椅子，姜老汉一抬手示意请王子恒和姬馆长坐下。“今天呢，把大伙都叫来，一个是想说说最近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另一个呢按照祖训要把一件事情给大家交待下来。本来还有些不妥，谁知道老天爷就送来两位客人，和祖训所说一模一样，因此我才把二人请进祠堂！”姜老汉清完嗓子后，中气十足地说。他这么一说，下面立刻叽叽喳喳起来，而且王子恒和姬老汉也听得莫名其妙。“首先我先介绍一下这二位，这位姬馆长我想村里的人都见过，是县上博物馆的馆长，县长见到都非常的客气，官面上的人物！这位年轻人听姬馆长说是京城来的人物，自古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也是了不得的。”姜村长把王子恒和姬馆长指给大家看。王子恒都纳闷也不知道姬馆长对这老汉说的什么，把自己介绍称什么样子。“他们两位来呢，是想在我们村子里面拍一个什么电影啥的，就是你们电视里面看的东西，听姬馆长介绍，不光中国看，外国人也能瞅地见。大家也知道，一旦我们这里上了电视，那就可以称为旅游景点。咱们村子立刻就能得到好处。所以呢，今天先为这件事情大家公议！”王子恒没有想到居然这里还有一个类似议会制的所在，并不是姜村长一个人就能说得算。众人听完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的说，摄影的人一来，立刻村子周边村子的人都要跑来，人一多，万一谁家丢了东西怎么办？有的说，人一多，就怕人贩子趁机溜掉，孩子还没有找回来呢？（王子恒估计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是家里丢孩子的。）有的说，人一多，总要吃，总要喝的，大伙可以趁机做些买卖，好挣钱。讨论了一会，姜老汉拿出一根木棍，在一面小锣上一敲。“老规矩，在姜王祖宗面前公议！定下来的，谁也不许反悔！”说完，有人搬出两个大土罐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还晃晃，头朝下，表明里面没有东西后，摆在神像下面供桌前。只见村上的男人一个个排好队伍有秩序的走到两个土罐前，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投入其中一个土罐。就这样一会，大家投钱完毕后，几位坐在那里的老者也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枚看起来比村民们投入的钱要大上一倍的铜钱分别投入土罐中，只不过老人的行为出奇的一致都投入相同的土罐。过了一会儿，看没有人再出列，就大声的呼喊：“还有人没有投钱吗？还有人没有投钱吗？还有人没有投钱吗？”连喊三遍后。见没人出列，就大声地说：“开始点钱！”。然后从人群又走出两个男人。站在土罐边，那个喊话的中年人把罐子倒过来，把里面的钱统统地倒在地面上，在大家面前晃动后，罐子递给众人检查。无人提出异议后，中年人回到倒在地面上的钱堆旁。只见后面出来的汉子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根铁钎，插入地下。另外一个男子也拿出一根铁钎插入旁边的土地中。这堆钱中并没有大钱，都是普通的小钱，中年人拿起一枚钱就大声的报着数字，并且把钱递给身边的人，而身边的人就接过钱把钱穿入铁钎。就这样当报数的中年人报到十五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铜钱。而另外持有铁钎的人这个时候把原本穿好的铜钱再一个个取出穿到自己的铁钎上，报数一致后。这轮计票结束。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结果，开始议论纷纷。王子恒和姬馆长看的津津有味，尤其姬馆长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居然看到相传是英国最早使用的类似议会制度。然后那三个人再次重复数钱的动作后，报了一个数字，其中大钱和小钱分开报数。最后中年人大声地宣布：“经过投钱，多数人同意外人进入村庄进行拍电视的活动！”，当王子恒认为事情结束的时候。中年人却走到姜村长的面前，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单膝跪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里大声地说：“苍天在上，姜王在下。祖宗庇佑，请问当代姜王，是否使用本年一次否决权。”“乖乖，没想到这个姜村长居然是当代姜王，还有一票否决权！”王子恒和姬馆长对视一眼，心里估计想的一样。只见姜村长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站在大家的面前，高声地说：“苍天在上，碧血在下，当代姜王，赞同族人意见！”说完众人一片欢呼，也不知道是为了仪式结束欢呼，还是为后面可以挣到钱而欢呼。过了一会，姜村长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请传功长老讲古论今！”一个精廋精廋的老汉站到了众人的面前，王子恒一眼就认出这个老汉和刚才给他们开门那个精廋的汉子一定有血缘关系。“我今天不讲什么功法要讲一下我们姜王一族最大的秘密，同时这个秘密也和最近丢失孩子有关系！”老人的话语低沉而缓慢但是却无疑像在人中扔进一枚炸弹，甚至已经有男人哭着从人群中冲出来拉着老者的衣角要求老人帮忙找到孩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终于等到村民情绪平静下来。老人继续说：“今天我们为什么让两个外人参加我们的族会也是和我马上要说的事情有关联。大家都知道，村长是当代姜王，而我们六个老人各是一位长老，这个秘密也就是在我们七个人中一直传承，但是每个人知道得都不完整，只有当预言发生的时候，我们七个人才可以把传承相互说出，组成一篇完整的。我们也是刚才晚饭前才拼凑完，因此才有了今天族会的召开。”“我们传承的预言告诉我们“童子失，路人至；定魂现，神农活！”，后面两句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前面两句很明显地指出孩子丢失和外人地到来。根据预言我们就可以重新组合传承，了解老祖宗的遗训。”“相传我们姜家在此已经守候三千多年，世世代代都是为看守一个禁地。传承中并没有告诉我们禁地中是什么？相传我们这些姜姓人其实并不是一个祖先，期初也没有血缘关系，而是当时被一群自称医家的人俘虏而来。最后因为当时的俘虏中的首领侍奉自称医家的人得到了信任，就被赐姓为姜。”“啊！我一直以为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呢？”“这医家是谁？”“咱们的老祖宗是俘虏啊！”......老人的一席话在王子恒听来如同一道响雷炸开，王子恒不由的把双手握紧，牙关紧咬。心里一个声音不停的喊着“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随着时代地变迁，医家人世世代代地奴役着我们的祖先，他们甚至如同地狱的魔鬼一般，用我们祖先做试验和试药。但是我们的祖先被他们控制住，没有能力反抗。直到“姜王”出现，姜王借着医家的外敌攻入的同时，里应外合，杀散医家，救出自己的亲人带领我们的祖先脱离奴役。为了保证当时医家的余孽不再毒害世人，首代姜王和医家的敌人达成协议，姜家历代看护医家故地。阻止医家东山再起。直到当时的一位先知所说的预言出现，姜家人才放弃这个职责。过自己新的生活！从那时到如今，姜家人世世代代地看守此地，这里面经历过许多次的腥风血雨和杀戮，但是每代“姜王”都带领族人看守住禁地，没有让医家荼毒世人！”老汉说到这里老泪纵横，神情肃穆。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包含了多少的血泪、战争、欺骗、背叛、暗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