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 海眼
牛魔王也道：“悟空老弟说得极是，蛟老弟你这般说话，却是瞧不起兄弟，要置我等于不义之地啊！” 蛟魔王听说，连忙道：“两位兄弟，言重了！不要误会，只是我在此间，有此物护住，也甚是厉害，我只怕是难以离开，也委实不想，让兄弟为难！” 牛魔王这才想起，这晶石被人用了手段，凭自己的神通，完全没有办法，将这晶石取下，只有看向了大圣。 红孩儿便道：“此宝却正如叔叔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有定海之能，想必有办法？” 大圣见到众人都在看他，他却也是没有办法。 想了想，只能抓耳挠腮道：“施法之人，法力在俺之上，就算是祭太玄仙剑破之，成败也只是五五之数，更何况此地凶险，还要靠那剑护持，才得无事，要不然，救了二哥出来，亦是无用！” 原来，这太玄仙剑乃是老君之物，自然可以破去禁法，但是蛟魔王却只是真灵，没有rou身，禁法一旦破去，蛟魔王只怕是一出来就要被冲散，灰飞烟灭了，而众人也是护不住。 牛魔王略一思忖，也觉得此话，在情理之中。 他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这几人之中，只有大圣法力最是高强，他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又怎能奈何呢。 蛟魔王见众人为难，却是说道：“两位兄弟有此心意，我已经感念，能够再见，这五百年来，我已经无憾了，你们也不必再为此事伤神了。” “只是我的这些子孙们，留在此处，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要劳烦兄弟照料一二，我也就心安了。” 大圣心中一沉，只能道：“二哥……” 他话还没说完，牛魔王忽然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转瞬之间，就回忆起一件事情。 那脸上便去了三分忧色，连忙打断了大圣的话语。 接过话问道：“蛟老弟，据你所说，你当年下界之后，曾经被带到了北海之眼中？” 蛟魔王道：“不错，当时四面都是飓风呼啸，我虽然昏迷，但是因为没有rou身，我反而感觉更加敏锐，那时候就如同是掉进了一阵旋风之中一样，就一直到底，我想该是北海之眼无疑！大哥你问此事作甚？” 牛魔王笑道：“哈哈！如果真是在北海之眼，又有人助你施法，倒是让我想起一人。” “你且莫问我，你到了之后可曾见着一人？” 蛟魔王摇头：“我当时怎可见人？” 灵雪沉默片刻，忽然喃喃道：“莫非，真有那人？” 牛魔王一怔，大圣也是奇怪，两人一起转头看向灵雪。 牛魔王笑道：“嘿嘿！弟妹莫非也认得那厮？” 灵雪道：“我曾经听我师父与我提起过，当年人间封神，所以知道。师父只是说当年截教通天师祖弟子大多应劫，除了几个根性深厚的，逃得性命，却还有一人逃脱。” 大圣生性急躁，见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没说明白，便直接问道：“却是何人？” 牛魔王笑道：“哈哈！便是那申公豹，当年他却走运，没有上封神榜，只是被押到北海，便被填了海眼，虽然是受惩罚，但也做了一场功德，倒是因此让他过了一劫，我在老君座下，也曾经与他见过几次，如入北海，必然与他碰面了。” 大圣疑惑，对灵雪道：“你师，却也知道封神一战？” 灵雪笑道:“呵呵！你莫不是不知，我师父虽然居于天庭六御，但也侍奉阐教元始左右，若是论讲起来，我亦是阐教门徒，与那杨戬一般哩！” 大圣这才点头。 原来，大圣虽然知道阐教金仙，亦是知道天庭许多仙人的名号，但是毕竟还是耳闻，并不知其根源，自然不能尽数知道。 牛魔王对悟空道:“悟空，要救蛟魔王，你我二人还要进海眼看看！” 大圣道:“即是如此，自当前去！” 蛟魔王却道：“北海海眼乃是禁地，只怕十分凶险，大哥，七弟，你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吧！” “二哥放心便是，俺有法宝护身，去去无妨！”大圣摆手道。 “去便去了，顺便望一望旧相识！”牛魔王道。 蛟魔王轻声叹息道：“那就有劳两位兄弟了！” 大圣对灵雪、铁扇公主、红孩儿三人，说道：“你们三人，留在这里，与二哥做个伴，俺与大哥去去便回，将太玄仙剑留下，就是敖顺到此，也莫想进来，可测万全！” 三人自然点头，各自嘱咐了两句，大圣一跃，携着牛魔王，捏个诀，依旧催动太玄仙剑，出了禁制。 分开水路，大圣便要往前而去，牛魔王连忙拉住，道：“别太心急，要进海眼，只有往上面走，才是正道！” 两人便往海上而来，在半空中一望，两人都是眼力极好，自然见了。 当下，就飞身投了过去。 两人这一走，自然就有水族看见，却去禀报了龙王。 敖顺早已经知道此事，心中暗道：“玉帝早有旨意，叫我剿灭蛟魔，但是他们一直躲在那小地方，也算是老实，本来要趁机除了祸根，但是现在猴子和老牛都来，我却不敌，要去北海，我若是出兵，反而是自讨苦吃，也罢，我就作壁上观就是，反正也没多大瓜葛！” 他便吩咐道：“不要管他们，只当过路的便好！” 那水族自然下去，不提。 一旁的龟丞相见龙王靠在黄金宝座上，眯着眼睛。 便趁机上前，小声道：“大王，这样做恐怕……微臣是当心，那玉帝那边，您怎么交代啊？”敖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道：“你们佯作不知，我也只是视而不见便是，玉帝那里，我自然会去分说，再过不久，就是天庭王母的蟠桃盛会，玉帝也不怎么有这闲工夫，来管这些事情。” 龟丞相也是个明白人，自然不再多说，转身退下，让巡海的夜叉照旧巡查，只是不再提及此事，其余一切如常。 且说牛魔王与大圣，往海眼而去。 牛魔王一是欣喜，二是急躁，竟然忘了骑碧水晶晶兽就出来，速度自然是慢了许多了。 大圣哪里等得，用手扯住牛魔王胳膊，跟斗翻滚之间，早到了海眼的上方。 两人居高临下，看那下方的海水。 便眼见得方圆百里的海水，滚滚荡荡，就犹如一锅煮沸的开水，潮声沸荡。 近亿万吨的海水，向着下方汇聚，一瞬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吸进去一样。 往往那海水就会互相撞击，发出震天的巨响，但是又偏偏没有形成水花，而是依旧被吸进其中，然后被那冥冥之中的巨大力道搅动起来，就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其中罡风呼啸，海水激荡而出，转眼之间，又形成道道粗大的水柱，直接天际。 而那漩涡，更是黑幽幽的，深不见底，场面甚是壮观，大圣两人见状，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意，直从心里冒了出来。 哪里敢逗留观看，只是对视一眼，便各自施展神通，身体就钻进了漩涡之中。 乍一进入其中，无论是大圣还是牛魔王，都同时感觉一股力道，从各个方向挤压了过来，若不是两人俱是rou身强悍之辈，只怕是一进去，就立时成为齑粉了。 这海水翻滚搅动，自就成了阵阵飓风，拌着海水一起朝两人袭来。 两人被这飓风一吹，海水击打，只觉得身体一阵冰凉，就是以他们的修为，到了此时，也是觉得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两人自然都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全力地运转法力克制。 可饶是如此，压力依旧没有半点减弱，越是往下，压力便是越发巨大。 大圣连连怒吼，牛魔王亦是身体连连颤抖，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之间，就要整个炸开。 牛魔王在出来之前，就先服下了几颗丹药，可是此时法力也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只有趁着还有法力，不停地往下而去。 而大圣此时四周的压力更是巨大无比，海水无处不在，躲无可躲，他只觉得身体每被冲击一下，都仿佛要裂开。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却是开始分散，似乎此时渐渐的能够明白，五行运转之中的深意，五行在于心之悟，意之明，性之通，身之行，四者。 这却是在六道轮回旗之中领悟而来的，在花果山的悟空，只是做到了心之悟，而如今大圣到了此处，却才明白了身之行，却是要身在其中，才能体悟到内中之玄妙。 心意流转之间，只是一念，大圣体内凝成的金丹瞬息流转，却又好像有什么流失了。 大圣不明，也不可能细想。 在水中不能说出话语，呼吸也只转化为胎息。 大圣瞬息清明，压力便小了一些，见那牛魔王已经潜下，他也是连忙跟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眼之中的巨力，像是被牵制，压力渐渐减弱，飓风也渐渐小了。 大圣不敢怠慢，连忙捏动分水诀，勉力运起七十二般变化之法。 变成一只巨大的螃蟹，把牛魔王夹住，往下一沉，然后放开他。 此时，牛魔王也已经缓过气来，发现依旧在其中，只是压力小了，便借机运转玄功，已经比前时好了一些。 大圣眼睛一动，忽然间，见那极深的下方，一道封印，若隐若现流转。 他却不识，只是暗道：“此物却是奇怪，且看看有何玄虚！” 一面抵住了海水侵袭，一面取出了杏黄旗护住，手中一道金光直冲而去，轰击在了封印之上，却只是如泥牛入海，半点无用。 只见得一道光华冲起，把海水搅成碎末，那光华混在其中，成了数亿万点精芒，就朝大圣蜂拥而来，密密麻麻，无可躲闪。 在这海中，大圣本来就施展不开，如今见得逼了过来，那每一点精芒都有着泰山般的巨大力道，大圣知道自己接不下来。 他也不敢逞强，只有把杏黄旗展开，一手抡动如意金箍棒抵挡。 饶是有杏黄旗在手，消去了大半的压力，还是让大圣苦不堪言。 但是，这终究是先天灵宝，威力不凡，还是抵挡住了。 牛魔王传音道：“猴子！不要自讨没趣，这是当年教主亲手下的封印，你怎可解得！若不是你方才只是试探，此时已经活不成了！” 大圣也知道厉害，听得牛魔王呵斥，也是不敢再出手试探了。 “是截教圣人封印吗？”大圣传音。 牛魔王点头。 大圣暗道：“若是如此，俺却可能解得，只是出来之时，没带那玉符，此时还在悟空真身身上，却要取来才好！” 想罢，苦笑一声，纵身向上而去。 “你去哪里？”牛魔王见状，急忙传音问道。 “不必多问，在此等着便是了。”大圣道。 说话之间，身形已经远去。 牛魔王没有办法，好在此地，压力不大，自己倒也待得，要是再下去，那可就说不准了。 且说大圣向上方而去。 有了那对运转的体悟，法力运转，金丹流动，也是更加顺畅，行动之间，自然比之先前容易，但是压力依旧强大。 大圣只能是咬牙支撑，一路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又望见海面。 大圣奋力一跃，一声长啸，终于出得海眼。 抬头一看，只见得天空之中，已经是繁星点点，月光皎洁。 夜晚的寒风，徐徐吹来。 原来已经到了夜晚了，也不知道，这是当天的晚上，还是多少日之后了。 大圣抖了抖满身的海水，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也不管，径自收住杏黄旗，筋斗连翻，就朝花果山赶去。 一路急行，划过长空，不过片刻，就落到山前。 悟空和袁洪、王禺三人，已经迎了出来。 见到大圣落到山前，当下上来。 悟空自然就取出了玉符，交给了大圣。 大圣接过，对袁洪道：“袁兄，你就将那灵符给我吧！” 袁洪苦笑，自然答应，取出灵符，一样交给了他。 王禺便道：“道兄，可要我前去，做个帮手？” 大圣笑道：“唔！不必不必！俺自己前去便可，不妨事！不妨事！” 说罢，并不停留，就地一转身，纵身而起，翻了一个筋斗，又朝北方去了。 眨眼之间，便是消失不见。 悟空摇头，王禺两人亦是摇头而笑。 王禺对悟空笑道：“原来道兄当年，当齐天大圣之时，便是这样？” 悟空笑道：“哈哈哈！齐天大圣，桀骜不驯，却是急躁，道兄见笑！” 三人说了几句，便自回转水帘洞，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