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有什么人
王灵认得，这小孩儿乃是大门外边租赁唯一的一间小门面房收废品的冯获和他的憨媳妇儿甘草的儿子，名字叫冯小强。 冯小强才四岁，聪明伶俐，以前他在这里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见小强和房东老太太的脑瘫孙子刘小宝在院门口玩耍。 只是冯获对这么好的儿子疏于照顾，越发没个正形儿，竟然爬到那花架子底下捉迷藏！ 王灵也不以为意，只是随口玩笑道：“天黑了，小强，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哩。” “谁在那里说话？”忽然，吱呀一声，房东家的门开了，房东太太瘦小的身躯直挺挺地竖在门口。 王灵见了房东老太太，急忙笑道：“老太太，是我。我回来了！” 不知道房东老太太到底有没有明白他是谁，只是见她闪烁着两只小眼睛，吼道：“天都黑了，你在那里和谁说话？” “小强啊，你看那小子像个小鬼儿似的，弄的一身泥……”王灵笑道。 “啊！”房东老太太大吃一惊，嗫嚅着朝前走了两步，大着胆子朝着墙角仔细望了望，立即严肃地说，“胡扯，哪有什么人？” “怎么会没有？那不是……” 王灵笑着朝着墙角指了指，然后转过头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里只有黑魆魆的花池和花架，哪里还有什么人？ 房东杜老太太满面惊恐，脸色黑紫，转动着两只小眼睛，再次朝着墙角仔细瞅了瞅，没好气地呵斥他胡诌。 王灵皱着眉头，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入夜十分，光线暗淡。在这筒子楼里，连灯光也没有，简直是夜晚了。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王灵暗暗琢磨，“可是，刚才明明……” “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天一黑就这么会吓唬人？”杜老太太满面愠怒。 “杜阿姨，是我，小灵，难道您认不出来了？”见杜老太太呵斥，王灵这才回过神来，装作十分轻松地应道。 “什么小零小整的，谁……呃，你是楼顶的那个……实习警察……啊，你怎么会来的？听说你不是……”杜老太皱着眉头，望着他，莫名其妙地有些慌张。 王灵见她想起来了，很高兴，解释道：“杜阿姨，我前段时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受了伤。现在好了，所以又回来了，准备好好上班的。……啊，对了，杜阿姨，我那个房间还留着吗？” “哎哟，这个……”杜老太一怔，回头朝着自家的房间门瞟了一眼，面带为难之色，“小灵子啊，你说得哪里话来？我们这里总是住的满满的，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们还怎么……” 还没等杜老太的话说完，杜老太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王灵一眼就认出来，杜老太的儿子那个叫刘山的走了出来。 刘山一眼看见王灵，高兴地什么似的，凑上来招呼：“哟哟哟，这不是年轻有为的大警察吗？哎，你这一去不返，还以为你……怎么？身体没事吧？嘿嘿，这回来这儿不是查案子的吧？” “山哥，您可真会开玩笑，查案子也查不到您这里来啊。”王灵笑道，“那啥……前段时间，我不是受了伤吗？现在全好了，准备回来上班。这不是以前在您这里赁的房子，住得习惯，所以，一回来就还来您这里了。如果以前我住那间房子还空着，我就继续租。” “空着！空着！”刘山慌得什么似的，应道，“嘿，就知道你不会不辞而别，所以，谁来都没让动，还给你留着呢。啊，对了，对了，为了不让你的东西丢失，你的东西就是帮你整理了一下。妈，王大警察的东西呢？” “那不是在那个小仓库了吗？”杜老太似乎有些不快，随便扔下一句，转身进屋去了。 刘山回身进屋，拿了钥匙，出来先领着他拿了一楼仓库里原先他的被褥和一小包杂物，然后上楼。 从一楼到六楼，一路上刘山都像照顾亲人一般，十分热心，不但帮他拎着被褥，还和他攀谈，问东问西。 顶楼基本还是原先的老样子，中间是一块平坦的空地，东、北、西三面各有三间房，靠近西南角一处楼梯，可以通向楼顶。 眼下楼顶显得有些暗淡，除了靠东侧的一间房间亮着灯外，其余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一看就没人。 这可不像王灵印象中的样子。 在王灵的记忆里，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那些房子的租户大多都已经下班，多数房间应该亮着灯才是。 可是，眼前却寂静地让人有些心慌。 “怎么这楼顶的住户都还没下班吗？”王灵随口问，同时感觉楼顶气氛死寂，有些压抑。 “可不是，嘿嘿，都晚，都晚。”刘山敷衍着笑，急忙紧走两步，走向他以前住的靠西侧的房间开门。 呼呼啦啦一阵响，将房门打开，刘山伸手打开房门后边的电灯开关。一阵嗤嗤作响，二十来瓦的电灯泡忽明忽暗，最后总算不情愿地亮了，但那昏暗的灯光让人感觉室内的一切都不真实。 “呃，有点接触不良，嘿嘿。”刘山不好意思地笑笑，“等明儿我过来再给你修修。” “那就多谢了。”王灵急忙道，“今天天晚了，等明天我到单位报到后回来，再去给您续房租，您看行吗？” “行！行！不客气，不客气！你早点歇着，我先走了。”刘山将被子放在床上，转身离开了。 王灵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并不感觉这破旧的地方有什么艰苦，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小窝儿，在这大都市里有这样一个窝儿，让他感觉到心里踏实。 王灵四周扫视一眼，发现室内的陈设有人动过，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住。 毕竟怨他，离开都没有来得及给人家说一声。这次回来，刘山还这么热情地接待他，已经算是不错了。他又怎么能埋怨人家将房子租给别人？ 只是奇怪，既然已经租给过别人，很显然不像刘山说的，专门给自己留着的。 他还说这里的人住得满满的，那么他这间房子为什么没有继续租给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