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至善至柔
忽然，苏若颦起身，拾起了那支簪子。。。说沈舒窈内心一沉。 苏若颦却忽然将她簪子放到她手中，清晰地说：“这支是你的，我那支翠‘色’要浅一些。” 沈舒窈愣在那里，双眼霎时模糊了。 苏若颦站起来，静静地说道：“如果失去簪子，就被定为凶手的话，你们就将我抓走吧。” 懿妃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忙跪在皇帝跟前：“皇上，若颦身体柔弱，心地善良，是绝不会行凶杀人的。” 慕容也急忙道：“父皇，岂能凭一支簪子，就能认定凶手？若是有人将簪子捡去，丢在现场，嫁祸与她们，也是可能的。” 皇帝沉思一下，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她们为报复泄恨，行凶时动作过烈，簪子落在了现场。” 然后对朱檀道：“将苏若颦关到宗人府，等大理寺将案子查明后，再放她出来。” 沈舒窈听到“宗人府”三个字，心头涌过一片寒意。 慕容急道：“父皇，上次舒窈在那里受尽折磨，难道你还要让若颦也进去受一番苦吗？” 皇帝道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先关押到浣衣局，等案子终结再放出来。 懿妃心头悲切，可也无可奈何，走到苏若颦面前，抚着她的双肩：“孩子，先委屈你几日，等凶手抓住，我再接你出来。” 苏若颦面‘色’淡然，望了沈舒窈与慕容一眼，跟着朱檀走了。 皇帝离开后，夜已经深了，可几个人坐在厅内，睡意全无。 懿妃的目光望向沈舒窈，声音有些清冷：“其实，你下午刚回来，我就发现你头上的簪子不见了，还以为你收了起来。刚才地上那支簪子，明明就是若颦的。” 沈舒窈愣了一下，难道下午与赵婕妤撕扯时，将簪子打落下来了？ 她涨红了脸：“我确实不知簪子是谁的。要不，我去将若颦换回来？”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你站住！”懿妃喝叫一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进去了，我就能开心？我若是这样想，方才就会点破你了。你与若颦，有什么区别？” 沈舒窈跌坐在椅子上，流着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好怕惹上命案，好怕进宗人府……” 懿妃默默地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若颦对你的这份心，你要记得。她原比你长几岁，又比你先进府几年，她照顾你一些，也是应该的。” 沈舒窈泣不成声：“我知道她是让着我的，是我对不起她，一直对不起……” 慕容眼中也是一片伤痛，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懿妃又说道：“案子有它该走的程序，我们在这里坐到天亮也无济于事，夜深了，还是先去睡吧。你们都别回去了，就住后殿吧。” 沈舒窈站起身来，又对懿妃道：“都怪我太冲动，与人发生矛盾，让歹人有机可趁。让母妃在生日当天，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懿妃道：“我倒没什么，你们自己要吸取教训才是。”说完进内室去了。 沈舒窈躺在‘床’上，仍是久久不能合眼，恨声道：“必定又是裴漓，她说过还要加害我三次，只是这次，还搭上了另一条人命。” 慕容说道：“父皇肯定也知道你们是被冤的，可是没有证据。” 又叹声道：“你也真是，御赐的东西，怎能随随便便就丢了？还有大晚上的，你们跑出去作什么？” 她怏怏地道：“若颦肯定是想出去清净一会，我其实就是想去教训那个‘女’人一顿，可走了一半气就慢慢消了。早知道这样，我该找到她，也许正好能抓到那个凶手。” 过了一会，又伤感地道：“若颦原本身子弱，进了那里面，双手要天天泡在冷水里，她怎么禁得起？” 慕容的心也刺痛了一下：“你明天拿些银两，去浣衣局打点一下，我去催促大理寺尽快查案。” 第二天，沈舒窈来到浣衣局，见到苏若颦的一霎那，尽管早有内心准备，还是忍不住泪眼模糊。 她脱去了平时飘逸如仙的长裙，穿着粗糙暗哑的布衣，如墨的乌发挽成一个髻，用一根荆钗别着。 蹲坐在一条板凳上，那双葱白如‘玉’，如‘春’纤一般手，正泡在冷水中，使劲地‘搓’‘揉’捶打着那些粗厚的衣服。 她没有力气，不一会便坚持不住，右手捶完换左手，左手捶完又换右手。 旁边的人速度快，已经干完了，都围在一旁，带着嘲‘弄’，带着悲悯，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沈舒窈好一会才整理好心情，走到她面前。那些宫人也都散了。 沈舒窈坐到她身旁，拿起她的双手，一片红肿冰凉，柔嫩的皮肤被磨破，‘露’出血丝来。 她痛心地道：“他们竟真的叫你衣服？我去跟这里的管事说说。” “不必了。”苏若颦摇头：“我在宫里生活过多年，比你更了解。这些管事的，都是各位宫主娘娘的亲戚与心腹，他们未必就将怕我们舜华宫。” 沈舒窈哀然一会，拿起衣服：“我来帮你一起洗吧。” 苏若颦推开她：“你帮了我今天，明天怎么办？还是让我自己快点适应吧，否则往后的日子更难熬。” 沈舒窈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顶罪？那个人想害的明显是我。” 苏若颦顿了顿，淡然地道：“因为当时我想，你出了事，他必然会痛不‘欲’生。而我出了事，大家都会安宁了。” 沈舒窈泣咽道：“你如果真的有事，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宁的。我们让你离开，是想让你去一个幸福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你经受苦痛？” 又说道：“而且，此刻也必有一个人，为你牵肠挂肚，设法营救你。你有事，他同样会痛不‘欲’生。” 苏若颦默然了一会，说道：“你见到他，帮我转告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此生的心不会再改变，让他带着另一个‘女’孩去看桃‘花’吧。” 说完，便又低头用劲地‘搓’‘揉’起衣服来。 沈舒窈黯然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心中默道，裴漓，如果苏若颦真的有闪失，我会连同你肚里的孩子，一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