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滴水之恩
一连过了三天，大理寺全力破案，仍是没有结果，慕容也一筹莫展。。。说 现场除了那支簪子，没留下任何线索，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案情没有侦破，苏若颦就只能呆在浣衣局，沈舒窈拿了一笔银子给管事的人，希望能对她关照些。 这天路过‘春’云殿，里面钟鼓哀鸣，香烟缭绕，正在为赵婕妤举丧。 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拿了一柱香，在灵前拜了拜。 那个老嬷嬷神情悲切地站在一旁，等她致丧完了，才问道：“现在赵家与晰王府有仇，娘娘为何还要来祭拜？” 沈舒窈伤感地道：“赵婕妤不是我们所害，可是却因我而死，如果我不与她发生冲突，她就不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我对她心怀愧疚。” 说完，缓缓转身离去。 嬷嬷愣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沈舒窈刚走出皇宫大‘门’，便见墙边立着一匹马，一个人。 淡粉殇颜的宫墙，翠柳‘欲’滴的绿柳，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更加清逸落寞。 她想起苏若颦那番话，不知如何面对他。 颜冉见到她，忙迎了上来，眼神晦暗伤感，声音中带着沙哑：“若颦在里面还好吗？” 沈舒窈眼含痛楚：“她从一个不沾凡尘的仙‘女’，变成一个低贱卑微的奴役了。” “那究竟要多久，才能抓到凶手？真正的凶手又是谁？”他满眼焦躁。 她说道：“肯定是裴漓派出的东宫‘侍’卫杀的，至于那支簪子，我也不知如何掉的，如何就到了杀人现场。” “又是那个‘女’人！”他来回踱了几步，绝然道：“待我潜入东宫，将她一剑斩了。” 沈舒窈忙道：“如果杀了她就能解决问题，那我与慕容也可以做到，可是她不承认人是她所杀，若颦还是无法释放的。” 担心他真的冲动，又继续劝道：“裴漓现在怀着皇嗣，又是太子妃，她若死了，只会将事情闹得越大，到时皇上皇太后，都不会姑息的。你也不要因此，毁了你的前途！” 颜冉默然了一会，坚定地道：“我这一生没有若颦，再大的功名利禄，也没有意义！” 沈舒窈叹息一声：“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若颦让我转告你，她恐要到桃‘花’谢时才出来，为了不辜负这大好‘春’光，让你另找个‘女’孩去赏‘花’。” 颜冉眼中闪过一丝哀‘色’：“她还是放不下，那么一个聪慧伶俐的人，为何要在一条看不见的****上走到底？” 又坚决地道：“你也帮我转告她，我不信我们没有缘，哪怕等到天老地荒，我也不会放弃。除非，慕容能接受她，那我也为她祝福。” 颜冉说完，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转眼过了一个月，苏若颦仍关押在浣衣局。沈舒窈又去看她，可到了‘门’口，有点害怕看到那痛心的一幕。 见‘门’口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模样乖巧的宫‘女’，就将她叫了出来。 站在宫道上，将一只装着碎银的荷包塞到她手中，问道：“苏妃娘娘在里面过得怎么样？那些管事的对她好吗？” 宫‘女’沉‘吟’道：“管事的姑姑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她日子不好过。” “怎么回事？” “每次她的衣服没有洗干净，或是没洗完，公公就分给别的人做，引得大家都恨她，对着她指桑骂槐。每次犯同样的错，公公从不说她，却怒斥其它的宫‘女’，使她成为眼中钉，‘rou’中刺。” “这么看来，我托人照顾，反而是错了？” “她还常常因为完不成任务，吃不上饭，或是光有饭却没有菜。不过她每餐都吃得很少，比以前更瘦了。” “那我给她送进去的那些糕点果品呢？” “都被那些人‘弄’脏丢掉了，还有那些护手的膏油，也被人放上辣椒水，让她的双手更红肿。” 沈舒窈怒从心来，‘欲’要跑进去惩处那些宫‘女’。 可转而又想，她们也只是一群饱受摧残，内心扭曲的可怜人罢了，还是将苏若颦救出来为紧。 她在宫道中慢慢地走着，脑海一遍遍思索，一抬头，忽见前面有人昏倒在地。 忙走过去一瞧，竟是赵婕妤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手中拿着一包‘药’，大概是刚从‘药’房回来，病重昏‘迷’了。 沈舒窈忙叫醒她，将她送因‘春’云殿。 因为主人的横死，这座殿变得萧索冷清，一片寂静。太监宫‘女’们都散了，只有这个老嬷嬷守在这里。 沈舒窈将她扶上‘床’，拿起桌起的茶壶倒水，却发现是空的，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真是人走茶凉，这个嬷嬷原本应该是个体面的宫人，现在因为主子的离开，变得这么凄凉了。 她到殿前的井里汲了水，将茶壶放到铜炉上，煽火煮起来。 等到茶烧开了，索‘性’又将‘药’也煎了，又将屋子收拾整理了一番。 老嬷嬷在昏‘迷’中，模模糊糊看着这一切，昏暗的双眼泛起点点亮光。 最后，沈舒窈将汤‘药’端到她面前，说道：“我刚才替你诊了脉，你只是年纪大了，偶感了风寒，吃了这剂‘药’，会尽快痊愈的。” 嬷嬷默默地点头，等到沈舒窈离开后，凝神良久。 最后起身，将汤‘药’倒了，蹒跚着向外走去…… 沈舒窈来到舜华宫，与懿妃谈起苏若颦的事，正暗自失神，忽听一个太监跑进来。 兴奋地道：“娘娘，案子有眉目了！有一个老宫人主动到乾明宫自首，说是她杀害了赵婕妤。” “什么，老宫人？”沈舒窈猛地站起来：“那个老宫人是谁，为什么要杀赵婕妤？” 太监回道：“她是赵婕妤身边服‘侍’多年的嬷嬷，因为打碎了‘春’云殿一座名贵的屏风，遭到主子斥责，就……” “那么皇上是否定了她的罪，将她如何处置？”沈舒窈忙追问。 “皇上对她施行了杖杀，现正在行刑中。”太监脸上闪过一片寒意。 沈舒窈急忙奔出‘门’，往乾明宫跑去。刚走到宫‘门’前，便听到一声声令人心惊的笞打声。 那个老嬷嬷躺在长凳上，左右两个太监正拿着板子朝她身上打去，血水早已染红了她身上蓝‘色’的宫服。 她愣怔了一会，奔过去，蹲去细看，老嬷嬷的气息已很微弱了。 “你为什么要顶罪？”沈舒窈含着泪问她。 老嬷嬷艰难地睁开眼，望了她一眼，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声音微弱地道：“其实，我早就想随了主子而去，如今案子终结，你们也可以解脱了。” 说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