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觉醒过来，时间已经快八点了，魏军起了床，进了卫生间，听到门口有声音悉悉索索的，等到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看到蒋世通在门口打转转。【】

    看到他，蒋世通有些紧张地，“哥，我没打扰你吧！”

    魏军没爱搭理他，不冷不热地，“你站这干嘛？”

    蒋世通不安局促地，“你说，今天要去达琳的，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因为我的车拿去保养了，魏琳也要出去，妈也要出去，所以——，知道你这两天没睡好，我没敢吵你。”

    魏军瞟了他一眼，“你就一直在这转来转去的？”

    蒋世通点头，微白的脸膛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嗯，没多久，也就是十分钟吧！”

    魏军又看了他一眼，往楼下走，原本不想和他说话，有好几天了，他都没爱搭理他，“不用等，”他说：“你先走吧！”

    显然，全家都吃完了，餐桌上的餐具几乎都被撤去，魏达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报纸，魏莹和陈建生两个人依然坐在餐桌边上说着话。不知道陈建生说了什么笑话，把魏莹逗得花枝乱颤，边笑边咳。

    魏军坐过去，招呼阿兰将他的早餐端出来。他的早餐不简单，除了牛奶，面包，鸡蛋，瘦rou粥，几个小菜，必备的外，还得有纳豆和煎鱼，这就要求技术了，比如，煎鱼要煎到火候就非易事，不能焦了，不能嫩了。纳豆一向是阿兰自己做的的，样子虽是漂亮，色泽也好，可是，味道就怎么都不是那个味道，偏偏他就爱吃这口。这会儿端上来，他瞄了一眼，忍不住赞了句，“有进步。”阿兰涨红了脸，“这是二哥弄的。”

    “我就说你，”张萍跟着从厨房出来，深看了一眼跟在魏军后面的蒋世通，扬声说：“这有没有心不是光在嘴上的，别看不上这些小事，哪有那么多大事出来？真真是一件小事才能看出来你有没有这个心。”

    魏军瞅了瞅那东西，再看了一眼阿兰。他把那那盘东西推开来，轻描淡写地说：“算了，干这活靠的是感觉，事情无大小，看对谁而言。”他喝了那杯牛奶，剥着鸡蛋的功夫，瞧向桌边那两人，“像建生百天如一日的这么逗弄莹莹，确实不容易，这的确需要技术含量。”

    陈建生讪讪笑道：“大哥，你别逗我了。”

    魏军冷眼瞟着他，吃完了鸡蛋，将那杯牛奶喝了，扯了餐桌边上餐巾纸，看着那旁边毕恭毕敬站着的蒋世通：“看你这架势，今天不把我等到和你一起去，你定是不走了？”

    这天气没到热的时候，蒋世通这一会儿功夫脸上就汗津津的了。他紧捏着手里的包把它递给了魏军，局促地看了桌上的东西，手足无措地抹了把额头，结结巴巴地说：“哥，你的纳豆还没有吃，如果你觉得不好吃，我明天再努力——。”

    “世通天天鼓捣这些东西，”魏达成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不看别的，就看他有这份心，这事就掀过去吧！他都认错了，大商那边不是没说什么么？”

    “是没说什么。”魏军说，“五个百分点足以堵住他们的嘴。”他眼光从那煎鱼上掠过去，“幸好，你们都不是靠着达琳吃饭的，否则，生意这么难做，这么搞下去，别说鸡胸脯就是鸡肠子鸡肚子你都别想捞着一块。”

    想想，他终于还是伸筷子过去，夹几筷子纳豆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抬眼去看蒋世通，又伸筷子夹了两口，也没评论，却使得蒋世通面露喜色。

    两人上了车。车子出了小区，往大路上拐过去。

    “世通，”车子又开了一段路。魏军才开口说：“下个月，我准备将梅娇娜下架。”

    蒋世通愣了愣，变了脸色。

    魏军点着了一支烟，摇下半个车窗，才从容地说：

    “梅娇娜销量这个月下滑了不少，你应该也看到了，已经有许多用户反应。”

    “每个人的皮肤特质是不一样的。”蒋世通勉强说：“如果有反应也应该算正常。”

    “爱说已经面世五年，截止目前为止，没有接到一例有关产品本身的投诉，梅娇娜面世只是半年的时间，接到的投诉就不知多少，这就说明产品本身一定是有问题的。”他打了一个方向盘，“我准备把梅娇娜的车间全部拨给永远爱，实验室你回头也撤出来，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给你腾出一个办公室来？”他想想，迟疑地看了蒋世通一眼，“如果没什么事，或者，你可以到达成去帮下陈建生。”

    “帮他，”蒋世通讷讷道：“我能帮他什么？”

    “原本，我是准备为天使之心办一个推广会。往年，达琳这样的推广会也搞了不少，弄来弄去，也没什么新花样。下个月达成要搞个慈善拍卖。请了不少政aa府的人物。我想将天使之心捐出去，再以达琳的名义把东西拍回来，所得款项全部捐助贫困大学生。几百万，搞个新闻发布会也不止，所以，既省钱，又有社会效应。达成那边是陈建生负责筹备，听说请了不少明星，也有名门闺秀出来露脸。你妹夫泡女孩子有一套，你有时间跟他学学，交个女朋友，早点成家，天天窝在实验室里，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那儿，实在犯不上。”

    蒋世通嗫嚅着，什么给陈建生帮忙？这分明是敷衍他，什么狗屁的慈善会筹备？他想再说两句，可是，对方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无法控制地生出几分怯意，他所有的话就不再成句子。看么？他就这么把他赶出了达琳，连一点情面都没有，即使他费尽心机想要讨好他，他都不计任何的情分，驱赶他就像驱赶一个街头讨饭的。

    对面有烟霭被风吹灰回了车厢，挑衅一般地冲撞着他的鼻腔，他紧盯着车前窗，胸口像有锅热油在翻着巨浪，顺着四肢百骸滚动开来。他下意识地把手紧紧握到了一起，那滚动在四肢百骸里的热浪就顺着手心往外渗漏，他喉咙僵硬的，“我能帮他什么忙？”

    “学学泡妞也行。”魏军笑着说。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拿出来瞧了一眼屏幕，没去接，跟着将车靠边停下来，拿着那手机等着他下车，“你打车走吧，我先不回达琳。”

    车开远了，蒋世通像块石头似的杵在那儿。

    有两个大男孩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歪歪扭扭擦身而过，其中一人差点与他撞上，回头愠怒而挑衅地骂道：“你丫在那儿傻站着干嘛？不知道碍事啊！”等看清了他的脸，对方又不逊地骂了一句：“丑八怪！”

    他死死盯着那两个男孩子，嘴唇颤抖着，那早在身体滚动的热浪这会儿更像烧开的熔岩。那两个男孩边骑车边回头，冲着他得意地吹起了口哨。他脸上的肌rou也开始颤抖起来，拳头慢慢往一起握住，去抓裤子，并越抓越紧，手指都惊鸾着，“我不是丑八怪，我不是丑八怪，”他突然愤怒地吼出了一声。

    他一有反应，那两个孩子叫的更起劲了，歪歪扭扭骑着车子，不时回头冲他怪叫，“丑八怪，白面鬼，丑八怪，白面鬼。”戏谑的笑声直接穿透云层。

    “我不是丑八怪，我不是白面鬼！”他抱起了头，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鼓。冲着远方，他歇斯底里的狂吼着，脖子上都起了一层青筋，“我不是丑八怪，我不是白面鬼。”车声，人潮声不断的涌动，他的头里像无数的车轮在滚动，排山倒海般的袭来，他终于暴怒地狂吼一声：“我不是白面鬼，魏军！你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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