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问过来,一个个把手拿了过来…… 原因很简单,大妈们不认识字儿,只能让算手相…… 凤槿萱看着那一个个细皮嫩rou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农活儿的手,讲的口干舌燥。 问题更是五花八门,有问孩子出生的时候左耳朵右耳朵都有痔好不好,有问家里老人去世了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有问自个儿阳寿的,有合婚姻八字的。 凤槿萱讲的意兴飞发,一个个应付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每个人都童叟无欺,不管问题大小,一律十文钱。 很快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凤槿萱就凭着感觉讲,谁谁谁脑门子上有黑气就是有事儿了,这一准没错。 凤槿萱心里也有点悬,害怕说错了什么,尽量将事儿讲的左看也行右看也行。 算累了,那些大妈却拼命地试着让她继续算。 凤槿萱抓着头发,头疼的要炸了,满眼都是一个个大妈的模样,然后就是一个黑色的小皮孩子。 算命真心不是人干的活儿。 正算着命,忽然间到有个江湖道士打扮地推开了人群,看着凤槿萱一脸皮笑rou不笑:“道友,这里是贫道的地盘儿,你这样光天化日下就抢生意砸我的场子会不会不大好。” 凤槿萱的身上搁满了一个个的小铜板,有个小孩子趁着凤槿萱不注意伸手抓了两个,贼溜溜地带着一群小孩子跑了。 “我算命是不想欠人因果所以才收了点薄金。”凤槿萱淡淡开嗓,“我是迷路才到的此地。这些钱如果你想要,给我留了今夜住宿伙食的钱,剩下的道友都可以取走。” 敛了敛袖子,凤槿萱觉得自己说得十分仁至义尽了。 就算要收摊位费,也只是一个字儿,钱的事儿。 那个道士十分不满意的模样:“我靖国修道之人太少,若不是今日见到了姑娘,贫道还以为贫道就是这世间最后一个道士了呢……这些钱,我也可以不要,只要你与我比试一下修仙之法,我就把我的道观借你住,如何?” 凤槿萱抬起眼睛:“我住你的道观,你住哪儿?” 道士哽了一下,无语地看着凤槿萱:“道观之中空房间很多。” 凤槿萱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好,比试就比试,只是怎么个比试之法,你与我好好讲一讲。” 道士挥动着空荡荡的破烂袖子;“咱们就笔试一下……隔空取物。” 你怎么不来个撒豆成兵啊? “不会。” 道士无语:“这……你都不会。” 凤槿萱冷笑:“这种高深的法子在下委实不会,天下术法这般多,听说其中甚至还有点石成金之术,我如果都会了,早就脚踏祥云头聚三花经历了天劫飞升了,哪里还在这里和你说话讨论我今晚住在哪里吃哪个锅里的饭的份儿。” 道士听了,道:“也是,你连个道观都没有。” 道士一脸我有道观我很优越的模样。 “罢了罢了,”道士道,“看你年纪轻轻,我不能平白落一个欺负后背的名声,你会什么,我们就比什么好了。” 凤槿萱一笑,她只会杀人,甚至有个尸人军团,不过这却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 “看到树上那只鸟了么?我能把它变没了。” 凤槿萱抬手,一团金色的光球已经蕴在了掌心,璀璨光华将她映德直如神女降临。 完蛋了……应该学学新白娘子传奇白素贞那样摆摆造型的。 光球化成了一道光柱,打在了那只鸟上。 前一刻还在梳理羽毛的小麻雀就已经化成了一丝儿细烟。 隐隐约约听到叽喳一声叫。 道长目瞪口呆,忽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神女饶命。” 旁边的大妈也畏惧地朝后站了一站。 “道长何必客气,我既不会隔空取物,也不会撒豆成兵,什么千里眼顺风耳全都不会,不过就是会把东西变没罢了……” 道长心中一惊翻江倒海了。 这哪里是把东西变没了。 那是直接把那只鸟打得魂飞魄散神魂俱灭了啊、 若是那个光球打在他的身上。 冷汗已经湿了他的脊背。 “神女,贫道知错了,求神女饶命。” “饶命?”凤槿萱仔细咀嚼着这二字,轻声笑道,“道长何必这般,快请起。” 道长哪里敢动。 “我说了,起来。” “神女法力无边,求神女收贫道为徒。”道人伸出两只手朝前,高声喊着。 凤槿萱勾勾唇:“我不收徒,那样会让我觉得我辈分很大。” “槿萱……” 听到这么一声熟悉的呼唤,凤槿萱抬起眼,看到了日暮昏黄的金色光线下,站着的太子。 “殿……公子!” 凤槿萱惊讶道。 太子身边跟着一群已经下了学的孩子,他如今的扮相,像极了私塾的老师。 正这般想着,就听到大妈们纷纷开口道:“哎呀,萧老师下课了啊。” 太子开口:“去我屋子坐坐?” 凤槿萱对那道人说道:“这是我家公子。” 那道人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个新来的压寨相公。 这一身紫气缭绕,是天命之象。 这? 再转眸看向了凤槿萱。 荆澜王后的的面相早就被无数人批过了,命犯桃花,凤临天下。 虽然被凤槿萱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闲云野鹤的异界孤魂占着,但是稍微有点道行的道士,就能看出来。 道士抖得更厉害了。 让你犯贱不服输,知道有人来你地盘过来就一定打着各种幌子。 道士趁着无人注意,已经偷偷溜了。 未来的皇帝,还有一个准准的天命凤后,谁得罪的起谁来把。 凤槿萱也不在意,找到了太子,今晚吃的住的地方就有保证了。 太子带着凤槿萱到了一处寻常的粉墙黛瓦的宅子,小小的四合院,只有一进。 里面收拾得狠停当,屋檐下晒着腊rou和冻萝卜,凤槿萱顺道瞅了一下厨房。 然后进了屋子。 干净的屋子,墙上挂着琴和字画,绕过一展屏风,是有些干净却雅致的陈设。 甚至有些明显是女儿家的物品。 “槿萱,你如何自己回来了。” 凤槿萱微微愣了一下:“嗯,我……我来找你和我一起回京澜。” 太子走到茶桌前,提起茶壶,摇了摇,里面的水还是凉的,笑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嗯?”凤槿萱不解地看着太子。 “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家国天下,这里,很安静很祥和。我白天教孩子们念书写字,晚上茶桑读书,也谈不上粗茶淡饭,但是,我难得有过这么平静的生活。” “你已经和她成婚了?” 在凤槿萱看来,他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喜欢上了那个女的了呗。 “嗯。” 凤槿萱咬了咬唇。 看来是已经洞房过了,可怜的太子殿下还是被那女土匪强=暴了——虽然他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乐在其中。 “不好么?我和她成婚了,就不会再缠着你了?难道说,凤槿萱你喜欢我缠着你?” “你想和她好好过日子,还是……因为害怕你的弟弟已经站稳了皇位,害怕被追杀,所以才……” “凤槿萱,我想我说过,如果你要回来接我,就带着白家、凤家两家的保证书来,并且,给我一个完全可靠的背景。可是这些都没有。我如何能够放心把我的性命交给你?” 凤槿萱道:“你就这么不相信爷爷,还有……白如卿么?” “他可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槿萱……”他嗓音温淡,“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这里有些如霜给我找来的书,你可以随便看看,先等等我。没有茶水了,我去烧壶热水来。” 凤槿萱眼睛里潮潮的,有点想哭。 她……已经不小心把如霜给活埋了啊…… 死的透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这一身衣裳就是如霜的么? 凤槿萱有点不放心,跟着太子到了厨房:“我跟着你帮帮忙。” “不用了,我怕你把厨房烧着了。” “你一个一国太子,哪里做过饭……”凤槿萱蹙眉,“孔子说过,君子远离厨。殿下……” 太子道:“那些,都已经离我很远了,槿萱。” 凤槿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子在院子里摘了冻萝卜,又洗干净了一块儿腊rou,取了挂在墙上的蓝子,里面有新鲜的蔬菜。 堂堂一个太子,到底是经受过多少,才会学会做饭。 如霜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可是不过是爱一张脸罢了。 是了,凤槿萱这么想着,以期望能够安慰自己不小心把如霜折腾死了的事儿。 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是太子的女人,她…… 哎,越想越乱,看着太子已经心无旁骛地低头做菜,她只能回头,走到了院子里。 将桌子张开,找了麻布擦干净,又取了几个条凳。 太子做好了菜,一个个用盘子盛着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看了看天空。 时间已经不早了。 又从屋子里取来了火镰蒲绒,将院子里的灯笼全都点亮了。 凤槿萱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忙来忙去。 知道他是在等如霜回来。 凤槿萱愁眉苦脸,真的很不好意思告诉太子。 张不开口。 正在惆怅,抬眸看见了几个男子闯进了院子里。 “萧老师,夫人不见了!” 太子挂灯笼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淡声道:“嗯。她白天的时候和我说下山给未出世的孩子买点东西,回来晚点也是有的。” 凤槿萱扶额。 未出生的孩子。 “这位姑娘是?” 凤槿萱站起,敛裙一礼。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一路跋山涉水寻来的。” “就是……白天那个神婆。” 凤槿萱看着男子们匪夷所思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时间觉得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嗯,我会些黄老之术。”凤槿萱勾唇。 “今晚老大说过要跟我们干一笔大的,但是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到了,老大还是没来。” 凤槿萱安安静静站在太子身旁。 太子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凤槿萱:“我不大清楚。” 男子们唉声叹气,跺脚,只能扭头招呼着兄弟们继续去找。 “怀孕了,还做一票大的?”凤槿萱开口问道。 太子声音清淡,“才刚刚怀上,还不大要紧,想着抢完这一笔,够山寨里吃十个月。” “哦。” 凤槿萱淡淡嗯了一声。 “我饿了,我们别等她了,先吃……吧?” “你先吃吧,我和他们去找人。” 太子披上了衣裳,跟着男人们出去了。 清冷的院子,有那么一只老乌鸦蹲在树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一桌子饭菜。 凤槿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拿起碗,盛了一碗米饭,打开防蝇罩,伸手夹了筷子她惦记了很久的冻萝卜,因为哭的太厉害,咳嗽了起来,慢慢将冻萝卜咽了下去。 不好吃,辣的。 原来想着念着那么久的东西,并不是好的。 她仰起头,看着月儿萧萧,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一筷子一筷子,慢慢地吃。 等到人们回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阴沉着面色的太子。 凤槿萱把一桌子菜都吃完了,正在厨房刷碗,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慌忙抬起头,隔着厨房的窗户朝外看。 木格子阴影绰绰,倒映出一片人影。 看到了赤=身的女子,被包裹在一个被子里被抬了回来。 一只手露在外面,上面还戴着一个碧玉手钏。 “身体没有外伤,是被活活埋了死了的。” “不会的,夫人功夫那么高,哪里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把她活埋了的。” ……外面的声音议论纷纷,最后把怀疑对象归结到了另外一个山寨头上。 然后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告诉远在京都的夫人的父亲母亲那里去。 凤槿萱等人都走干净了,还躲在厨房里没有动。 尸体被抬去了祠堂,最后,只有一个人回来了院子里。 太子的模样十分寥落寂寞。 凤槿萱趴在窗户上,眼睛里含着两包泪。 “槿萱?你走了么?”太子高声问了一句。 找遍了几个屋子都没有见到人,太子就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坐了下去,举头看着月亮。 怔怔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槿萱决定就这么僵持着,等他忘了,她明天早晨……就走。 她不知道如霜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并且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不然她宁可曲折点,受点委屈,也不会下这般重手的。 她也很难过。 凤槿萱坐在厨房,这么想着,慢慢地寒意袭来,她上下眼皮都合上了。 屋子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动静。 凤槿萱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凤槿萱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了看太子,就又没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你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哭成这样……”太子轻声问着。 凤槿萱趴在太子怀里。 我杀了小孩子和小孩子的mama,现在还抱着孩子的爸爸哭。 我是坏人啊我去…… 被太子殿下带入了东厢房里,放在了有点冷硬的床榻上,然后扯了薄被给她盖上。 凤槿萱从被子里伸出手,慢慢抓住了太子的袖子。 “你是要我陪你睡么?” “对不起。”凤槿萱抽噎着说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太子轻声。 “是我……是我杀了她。” “你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杀人的人,既然是你杀了她,那她就有必死的理由。” 凤槿萱震惊地抬起眼睛,看向太子:“你……” 如果,眼看着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还有妻子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而又无动于衷,太子你会不会太凉薄了。 太子垂下眼睛:“我不过是她的玩具而已。” 凤槿萱扶着床坐了起来。 “你这身衣裳……算了,都是些粗汉子,应该是注意不到的。” 凤槿萱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太子:“你怪我的对么?不要说这些宽慰我的话。” “她没有怀孕,是骗我的。因为看出了我并不爱她。她害怕我会走。” “……这样么?” “我没有戳破她。” “可是……” 十个月后,她哪里来孩子骗他。 这些话,到底是真的假的。 无从分辨。 太子满满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说着:“槿萱,好好睡。我们明天下山。” 他扭身,袍袖微拂,走出了屋子。 凤槿萱头脑干净冷澈。 慢慢将太子的话掠过心头。 是因为无可退路了,所以甜苦自知,说这些话来抚慰她么…… 不过她已经没有想法要去验证这些话。 太子已经无可退路了。 在这个山寨里。他本就是一个压寨相公,而且那个女人的母亲,听说很厉害。 凤槿萱一觉睡醒,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好行囊的太子。 “走吧。” “会被拦住的……”凤槿萱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有个小路,没有人把守。” 凤槿萱这才穿戴了跟着出去,脸都没洗。 天边太阳还是羞羞答答的半露着脸,凤槿萱看着背着上京赶考的书生背着的木篓的太子,一时间错觉。 这是……要演那什么聂小倩么。 凤槿萱一路迷迷糊糊地想着哥哥和小倩,慢吞吞跟在太子身后。 走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因为是大清早,村子里也不是什么男耕女织的村落,所以很少人早起行动。 而太子将私塾的读书时间定在了下午。 早上连个跑路的小孩子都没有…… 凤槿萱看着轻车熟路的太子,越来越觉得,这都是有预谋的吧? 太子是不是早就设定好了逃跑路线了。 进了小树林,凤槿萱跟着太子一直走到悬崖边。 看着那六十度的大斜坡峭壁,陡峭的石头间杂草丛生,还有一个个虬结的枝干。 凤槿萱走得气喘吁吁,抬头问太子道:“说,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想要给你媳妇儿报仇,然后一把将我推下去?” “你……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是说,你要将我先j后杀?”凤槿萱越说越认真,用不可思议并且有点嫌恶的眼神看着清清淡淡立在那里的太子。 “算了,看你这么个小白脸无辜的样子,越看越像是被女强盗抢走做压寨相公……”啊,一不小心说中了。 太子轻笑:“你在说一遍,像什么?” 凤槿萱呵呵。 “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早就对本宫有意图了对么?****……” 色? 女? 凤槿萱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我才不是****。你够了。好了,打住,这个问题我们不要再讨论下去了。” “你现在的脸红的像是一个苹果,来给本宫咬一口。”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殿下!”凤槿萱脱口而出,看着太子风轻云淡地转过笑得邪气好看的脸,“我跟你说,殿下,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不良分子盯上,然后先J后杀……” “你说什么?本宫没有听见。”太子无聊地回答道。 “你听说过清倌和兔儿爷么?你这样水灵的小子,可不只有女土匪喜欢……”凤槿萱笑道。 太子果然顿了顿,转眸看向了悬崖:“慢慢走,不是很陡,能下去的。” 说着就扶着一块儿石头往下爬。 “那是,顶多就是个悬崖,小燕子和紫薇都能爬过去,我也能。” “你说谁?”太子仰面皱着眉问道。 “没事。” 凤槿萱一步步小心地往下爬着。 整个就是一个攀沿,爬着爬着就莫名其妙想起了梁又庭。 还有那群该死的山羊。 正想着羊,忽然听到了太子开口道:“有几只山羊。” 凤槿萱头也不回:“山羊山羊,肯定是爱爬悬崖的。” “……看来我们今晚有伙食了。” 凤槿萱刚听到太子说完,就见到太子毫不犹豫地推了一把在悬崖上正走着的山羊。 山羊没防备,直直掉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凤槿萱捏了一把汗。 果然是个狠角色。 “一只……应该够了罢?” 凤槿萱不吭声。 “兴许是够了。”太子笑道。 两个人爬到悬崖下后,太子就从后背掏出了一副地图,看了看:“这片密林出去后就能找道驿路了。你我没有官府批的路引,住驿站就不要想了。把山羊带上,我们尽量今晚赶出这片林子,如果出不去的话,最少还有rou吃。” 为什么是我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