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隐忍,是为了爆发
慕容正接受了营造皇城城墙的任务之后,宿卫皇宫的工作便交给了南际云,等到上官云回来以后,南际云直接撂挑子了,耽误老子泡妞的时间,真是不当人子! 于是,殿前亲军督指挥使上官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走马上任了。 上朝的时候,依旧是文武两列臣公,慢吞吞的到了正阳门前,准备宫门大开之后再进去。 “慕容正当真敢夸口,营造那段城墙,没有百十来万银子根本无法完成,就算陛下给拨了三十万两,也是远远不止,看样子慕容正就快要把侯府给卖了。” 听着文官群里的笑声,常遇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过头看到蓝玉站在那里,便说道:“小二,你那儿有多少银子?” 蓝玉有些不明所以:“姐夫,现在要银子干嘛?你也知道这会儿带在身上也花不出去……” “我是问你家里有多少钱?” “也没多少……” 常玉春叹了口气,蓝玉的性子他也知道,没有慕容正那样的本事,却又贪花好色,耽于逸乐,估计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说不定背后家里边的婆娘还没少资助他。现在就算是想要帮慕容正,也帮不了啊。 不多时,那些文官又开始嚼舌头根子了。 “你们担心他做甚?慕容正年纪轻轻的,没几年就挣下万贯家财,又有贵人相助,没那么容易就卖侯府。” “那倒也是。” “不过,莫愁湖那儿的风景确实不错,那房子应该卖可以卖个好价。” 然后就是几声低笑。 常遇春皱了皱眉,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唉呦,是谁在这放屁呢?怎么这么臭?” 上官云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平日里穿的多是月白色的长衫为主,即便行军打仗的时候,也只是在外面套一层罩甲。作为殿前亲军,皇帝的门面,所以在官服上是很讲究的。朱红色内衬,袖子上和裙摆上都有纹绣,罩甲上都铭刻花纹,黑纱帽端端正正。但是上官云一出来,却让人眼前一亮。 是真的一亮! 这混蛋把朱红色的内衬换成了白色的,还他娘的是锦缎,阳光一照白的晃眼。罩甲也只套了胸甲,裙甲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上官云按着刀慢慢走过来,最过分的是手里边还拿着一张大烧饼,一边走一边吃的十分嚣张。 “皇宫门口,禁止大声喧哗!”上官云含含糊糊的吆喝着:“御史言官呢,死哪儿去了?” 这嚣张的态度,这粗俗的话语,把聚在一起聊天的几个文官都给整不会了。 索性有人赶紧科普上官云资料。 这是皇后娘娘的干弟弟! 这是救过陛下的猛士! 这是在中秋之变那天以一敌百的杀胚……啊不,猛将! 还有,这是慕容正的把兄弟! 立刻,就有御史站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皇宫门口,衣冠不整,天子门下,狼吞虎咽,何其狂悖无礼,何其……” 话还没说完,上官云兜头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那个御史的脸上,打的那个御史原地转了两个圈才倒在地上。 “你……你……”御史捂着腮帮子,指着上官云:“我是言官,你敢打我?” 上官云上去就是一顿乱踢,一边踢还一边骂:“狗东西,芝麻绿豆大的官,还敢在这儿放肆?说你两句,还敢顶嘴?言官?大个屁,清水河里边的王八都比你官大!” 御史在地上被踢的连声惨叫,一帮文官却没人敢上去帮忙。谁敢?早就听说上官云行为嚣张,就连皇后娘娘也多有庇护,陛下都不会过多苛责。不久前,御史徐明弹劾慕容正,你没见他脸被扇的跟个猪头似的? 上官云?你敢惹?比较起来,郭威那都是善类! “将军!将军!” 张玉连忙拉着上官云:“您别发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谁打他了?”上官云又补了一脚:“我这是踢他!” “行行行,你别踢了行吗?” 上官云恨恨的转身:“还他妈御史言官,一帮子穷酸在这里唧唧歪歪,连个屁都不放,老子走出来,只不过吃了张饼就在那儿婆婆mama,真是欠揍!” 早走护卫的士兵拖着被打的快见祖宗的御史去瞧医生去了,上官云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文官行列,那些中枢大佬不用看,看了也惹不起,至于那些官职低的,早就屈服在上官云的yin威下了。 钟声一响,宫门大开! 文武两侧官员鱼贯而入。 凌劲风穿着小一号的罩甲站在上官云跟前。 “上官大哥,叔叔经常跟我说,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我不要随便惹事,你怎么一来就随便打人呢?” 上官云说道:“小子,我告诉你,咱这官职其实不算什么,也就在这里呈呈威风,但是你要记住,在一座山上出了老虎是大王,那些豺狼也会让百兽畏惧!” “不明白。” “这么说吧。”上官云指了指里面:“皇帝需要爪牙用来震慑那些文臣武将,那些文臣武将才会规规矩矩的做事儿。你师叔不屑干这种事,你南大哥又忙着讨好媳妇,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咱头上,咱可得好好干!” 凌劲风虽然有些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不是咱可以随随便便揍他们一顿!” “那倒不是!”上官云说道:“刚刚那个御史只是不开眼,我本来是想揍那几个乱嚼舌头根子的人来着。” “那那个人是不是白挨揍了?” “谁叫他欠揍呢!” 上官云是个随性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御史言官在朝堂上向皇帝告状,朱元璋很生气,他不是因为上官云在皇宫门口无缘无故的打人而生气,而是因为这个混账东西回来以后竟然不跟他说一声。 朝会还没下,上官云的封赏就下来了: 大内亲军都指挥使,兼任仪鸾卫都统,正四品骑都尉。因数次救驾之功,特授奉天开国推诚宣力武臣,赐爵江陵伯! 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伯爵,他是没有被皇帝敕建府邸的殊荣的,不过上官云也不在乎,所以他决定继续待在慕容正家里。 —————— 尽管朱元璋北伐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但在大都城中,却依旧歌舞升平。云州王那天赐的小女儿满月那天,上门送礼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往常的时候,那些权贵倒也不必如此,现如今云州王已经和王保保结为同盟,可以说是朝廷上最有实力的势力,这个时候不讨好一下更待何时? 王保保同样送了重礼!就像李思齐说的那样,自己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虽然他有些不太同意这样的话,但最终还是决定了,不去在意阿思沁的孩子,尽心尽力的守护大元江山。 波蓝台看着王保保说道:“阿思沁的事也怨我,我本想送她到应天去,了却了她和慕容正的恩恩怨怨,可是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伯父,小侄喜欢的是阿思沁,对于其他的完全可以不去在意。”王保保脸上带着笑意:“这一次小侄过来就是想和伯父确定一下婚期,一定会隆重迎娶阿思沁作为我的妻子。” 波蓝台笑了笑,没怎么说话,从侍剑手中抱过绰儿,伸出手指头逗弄了两下。小丫头长得还不错,圆圆的脸蛋上有了几分rou嘟嘟的样子。 王保保看着那个女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慕容正,心头就涌起一股淡淡的杀意。 波蓝台注意到了王保保的变化,只是把孩子抱在自己膝上:“阿思沁还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也不需要太久,下个月我感觉不错,有几天好日子。” “一切听伯父的。” “这个孩子你不用担心。”波蓝台说道:“等到你和阿思沁成婚的时候,我会把她送走。” 王保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波蓝台面前动不该有的念头,连忙站起来:“伯父,小智一定会对这孩儿视如己出,请伯父放心。” “这个孩子原本不该出现,那么以后也不该存在。”
见波蓝台这么说,王保保便定下心来:“听伯父的。” 低头看了看那个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阿思沁,这个时候正在无忧无虑的吃手手,王保保多希望这是他的孩子…… “朱元璋是个了不起的人,从一介流民摇身成为一国之君,短短十二年,早年间我们关注的人都是陈友亮,张士诚,却唯独放过了他,老话说的好,真正的豺狼,从来不会露出獠牙。” 王保保点了点头:“那些年朱元璋虽然也是割据一方,但对于父王俯首帖耳,却没料到他会暗下杀手,此仇必报!” “好好合计一下吧。”波蓝台叹了口气:“朱元璋现在不好对付,兵锋太盛,反而大元各部,人心浮动,还没开始打,就一个个想着回到草原上去。雅失台、札达兰部这些贵族已经在草原上开始放牧牛羊,朝中亲贵也在纷纷往草原上转移资产,高丽、扶桑这些蕃国今年也没有来朝贡……哼,其心可诛!” “倭国孤悬海外也就罢了,高丽怎敢如此?” “皇后的母族在高丽已经不受重用,前些年被朔方道兵马使李子春弹压的动弹不得,本以为李子春死了以后可以改观,哼,可是李子春的儿子李成桂又岂非善类?” “这个李成桂小侄有印象,几年前父王在河东镇压红巾军,这个李成桂就在父王手下听命。作战有方,有勇有谋,父王还称他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王保保想了想:“李成桂压制着奇氏,在高丽也是权臣。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和朝廷交恶呢?” “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罢了。”波蓝台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高丽便会派使臣到应天。” “狗胆包天!”王保保大怒:“辽东之地,尚有控弦之士二十万,他王祺有什么胆子敢有二心?” “高丽自古以来对辽东之地就很上心,要是没有那二十万士兵戍边,只怕高丽早就进兵了。” “狼子野心!伯父,小侄打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好好回忆一下蒙古铁骑的勇猛!” 波蓝台没阻止,高丽不过藓疥之疾,朱元璋的明国,才是心腹大患,既然终有一战,先让孩儿们去练练兵,见见血也是不错的。 “不可久战!”波蓝台说道:“到了冬天,辽东的苦寒可不是草原上能比得了的。” “伯父放心,小侄这就去安排。” 王保保施礼退出,正好遇到进来的阿斯兰,两人打了个招呼,王保保便走了。 “父王。” 在阿斯兰进来前,波蓝台已经让侍剑把孩子抱走了。儿子的病反反复复的不见好,这让波蓝台十分忧心。 “看到扩廓了?” “嗯。” “有什么要说的。” “父王既然已经决定把小妹嫁给扩廓,儿子自然对这个未来的妹夫没什么话说。” 波蓝台擦着手,目光灼灼:“也许你们兄弟俩是对的,扩廓,并非阿思沁的良配。” 阿斯兰一愣:“父王要悔婚?” “没有。” 见阿斯兰有些不解,波蓝台说道:“扩廓是个有本事的人,好好历练一下绝对可以独挡一面,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就不会太过感情用事,阿思沁嫁给他,二人必不会和睦,刚刚我看到他看绰儿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对慕容正的刻骨仇恨,想要他们俩相敬如宾恐怕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父王为何执意让小妹嫁给他?” “这是她的命!” 阿斯兰沉默不言。 “为父允许她把生孩子生下来,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她也不小了,不能再任性妄为,首先他是大元的郡主,其次才是我的女儿,你们的meimei。况且,扩廓也是唯一能入眼的。” “小妹不是能隐忍的人。” “不能忍也要忍,她是一个女人,丈夫就是她的天!”波蓝台站了起来:“而且,扩廓能忍,她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