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冥出手
此刻的乐毅极度紧张，这血腥气只可能是两个人的，要么是主父的，要么是赵信的，但无论是谁的，对他来说都是极难接受的。 屋内极有可能还有一人，或者就是公孙渊，乐毅不由得内心苦笑，仅仅才过去两天，攻防形势就逆转了。 由攻变守！ 天空有些阴沉，月亮也隐入了云层之后，只留几颗星星闪动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想一看究竟。 黑洞洞的门口散发出血腥气，如同一头张开血口等待猎物的猛兽。 乐毅左手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两颗铁珠，看来是打算打草惊蛇。就在这时，猛兽陡然间亮出锋利的镣牙。一道青森森的流光疾射而至，乐毅脸色陡然一紧，铮的声将流光格挡开，流光接着斜里刺来，乐毅纵身向后一跃躲避。 乐毅定晴一看，不由得睚眦俱裂。 只见蒙面黑衣人肩上扛着昏迷的赵雍，手中长剑兀自滴着鲜血，看来是想攻乐毅一个措手不及，幸好乐毅反应极快，极速奔跑中闻到了血腥味。 看来这血应该是赵信的了，此刻赵信怕是已经殒命了。想到这，乐毅仿佛心脏被刺了一剑。 “公孙渊！你杀了赵信！”乐毅咬牙切齿，不复儒雅。 黑衣人却不答话，刷刷刷连续三剑，意欲逼迫乐毅让开，乐毅冷哼一声，却不防守，手腕陡转，剑锋倏忽变幻，斜刺里向黑衣人咽喉直刺而去！ 同归于尽的招式！ 黑衣人瞳孔紧缩，正欲撤剑回防。一旦撤剑，其逃离的路线便被乐毅封死，只能正面与乐毅一较高下。如此一来，不消说扛着身材高大的赵雍能否打得过乐毅，就算能胜出一招半式，也得在百招之后了，这么长的时间，乐毅的援军早就到了，那是黑衣人再脱身可就难了。 黑衣人不由得怒喝：“你想看到何时！”一如当日李兑呵斥他一样。 没错，黑衣人正是公孙渊。 司马无情成功缠住了澹台明月，使其暂时无法赶到茅草屋。公孙渊潜入茅草屋后，趁赵信起身之时，一剑封喉。赵雍被惊醒，看到赵信死在眼前，不由得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公孙渊立即扛起赵雍就要撤离，就在这时乐毅及时赶到，眨眼间到了门口，公孙渊眼见无法悄无声息地撤离，只得藏身于屋内，打算趁乐毅不备，来一个突然袭击，趁机逃走。 没想到乐毅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公孙渊可不想死在这里，如此一来便没了办法。 原来秦国丞相魏冉早有准备，派公孙渊联络好友，请其前来助阵，此人探得赵雍等人藏身巨野泽，便联合公孙渊、李兑，制定了夜袭计划，以牙还牙。 待到公孙渊一声暴喝，形势危急！黑暗中一只大手陡然出现在乐毅身后，猛地拍向乐毅后心，乐毅骇然！ 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如果不撤剑，依然可以阻挡公孙渊的逃离，但也只是暂时的，自己必然结实地挨上一掌，届时生死犹未可知；如果撤剑，自己可以躲过这一掌，但是没了自己的封堵，公孙渊立即可以带着主父逃离此地，这样的话，他们之前的努力非但化为乌有，还将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可是，就算自己暂时挡下公孙渊的逃离，接下来呢？自己必然是无力再战，仅凭澹台明月、无尘等人，如何是公孙渊以及暗算自己之人的对手？ 何况还有李兑没有出现？ 一向自诩智计过人的乐毅从未如此绝望过。 天人交战之际，忽感背后掌风冽冽，乐毅来不及细想，奋力扭身向左侧闪去，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这一掌，但也让出了通道，公孙渊毫不停歇地窜了出去，几个跳跃后消失在了莽莽夜色里。 乐毅没有去追公孙渊，因为偷袭之人锁住了乐毅的气机，此人就那么背着手站在两丈之外，乐毅却感觉如同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样，稍有异动，毒蛇就会发出致命一击。 这时，无尘、无心、韩闯、聂宁联袂而来，无心看到澹台明月正和司马无情交手便一声娇斥，挥剑冲了上去。瞬间，司马无情便只有招架之力了。突然司马无情大喝一声接连抢攻几招，趁澹台明月和无心格挡的间隙，几个翻腾逃之夭夭了。 突然，巨野泽四周响起了喊杀声，巨野泽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众人大惊，看来是守在外围的李兑收到公孙渊的信号后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乐毅渐渐面色苍白，眼中星光散尽，澹台明月眉目间也充满了悲伤，是的，他们失败了。 毫无逆转的可能，就连能否走出巨野泽也是未知之数。 归根结底是他们实力不足。 无尘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澹台明月。 “桀桀！”黑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道：“年轻人，好好想想你们的出路吧，老朽就不陪你们玩了，哈哈哈！” 眼前黑影一闪，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不见了踪影。 众人俱都心情低落，也没有在意黑衣人惊世骇俗的武技。无心不忍澹台明月如此悲伤，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在这一瞬间，澹台明月好想放声大哭一场，悲伤自心底涌出，美目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一只大手轻轻覆上澹台明月的柔弱的肩头，澹台明月仰起脸颊看去，无尘正温和地看着自己，这温柔透过大手传到了肩头，包裹着自己颤抖的躯体，包裹着此刻柔弱的内心。 澹台明月多想扑到宽广温暖无尘的胸怀，多么希望无尘紧紧抱着自己，用他温暖有力的双手呵护自己。 澹台明月紧咬下唇，让自己恢复理智。对着无尘和无心笑了笑，以示自己没事。 无尘看向乐毅，道：“乐将军，我们是否先率士卒们先行撤离此地，再拖延下去，难免全军覆灭，至于主父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听到无尘的话，乐毅眼神恢复了清明，长叹一声，苦笑道：“无尘说的对，眼下还不到悲伤的时候，最紧要的是撤离。这样吧，我率信公子的军马断后，尔等先行撤离。” 澹台明月担忧道：“敌军有高手在伺，乐将军独木难支，明月与将军共同断后吧。” “明月姑娘无须担心，在下随主父征战疆场多年，略通兵家之事，对付李兑这等主将不在话下，诸位先行撤离吧，之后的事是我赵国的事了，诸位不必再冒险了。” “要不这样吧，我留下来与乐将军退敌，明月你们向西突围，此地向西四十里有座小城，我去那里找你们。”无尘道。 “也好，就劳烦无尘了。事不宜迟，这就行动吧！”乐毅同意了无尘的协助。 “师兄小心！”无心眉眼间满是担忧。 “小心！”澹台明月轻声道，眼睛有些发红。 无尘冲无心、澹台明月点点头，向韩闯、聂宁拱拱手，转身和乐毅向南去了。 月上中天，巨野泽火光漫天，火把点点如灿烂星汉。 几条黑影在芦苇丛中穿梭着，时而一队手持火把的士卒经过，黑影们便伏在芦苇丛中，动也不动。待士卒们吆喝着匆匆远去，黑影们方才继续向西潜行。 黑影正是澹台明月、无心、聂宁、韩闯四人。 月影西斜，夜凉如水。 一行四人已经到了巨野泽西侧边缘，再有十里路便是无尘说的小城了。为防止李兑在城内埋伏，几人商量好决定潜入小城南面的山谷中，并沿途给无尘和乐毅留下墨家暗号。 聂宁在前方领路，澹台明月和无心居中，韩闯居后。澹台明月今夜受了太大的大打击，从出发走到现在，一直魂不守舍，几次都差点被一对对前去围攻巨野泽的士卒发现。 几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眼见危险行将解除，前面领路的聂宁开始没话找话。 聂宁先是安慰澹台明月道：“澹台姑娘，你莫伤心了，非是我等哪里做的不好，实在是对手实力太强。若不是今夜不知哪里来了个高手，就凭李兑和公孙渊的话，我们已经嬴了，你们说是不是？”说完回首向后面三人呵呵笑了笑。 无心也笑嘻嘻道：“那是，我们可是华夏四杰，哦不，从今夜起，是华夏五杰了。话说那老头实在是厉害，我看就算我师父来了，多半也要被打的屁滚尿流，哈哈哈。” 澹台明月美目白了无心一眼，嗔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该打！”说罢轻拍了一下无心后脑勺。 无心一个不防挨了一下，顿时委屈道：“jiejie，你怎么跟无尘一样，老爱拍我脑袋！我那还不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哼！” 被聂宁和无心这么一搅和，澹台明月心里感觉畅快多了，是啊，无论如何大家都尽力了，也做的很好。虽然行动几近失败，但能认识这么多年轻才俊，也不枉此行了！ “jiejie知道错啦，好meimei！”澹台明月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无心笑地得意洋洋。 韩闯和聂宁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 “对了，我总觉着华夏五杰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我们要不要改个名字啊？”无心对他们这个组织还是很上心。 “中原五霸如何？多么霸气的名字！”聂宁提议道。 回复聂宁的是无心两个白眼。 “昆仑，这个怎么样？”韩闯提议道。 听到昆仑，无心登时两眼放光，显然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传说，周穆王西征犬戎时曾到过昆仑，昆仑有神曰西王母，穆王在昆仑山见到了西王母，对西王母一见钟情。可惜，恰逢东方的徐偃国造反，穆王只得与西王母分别，快马回国平乱。但是因为路途遥远加上国事纷繁，穆王此后再也没有到过昆仑，再也没有见过西王母，着实令人惋惜。”澹台明月对昆仑有一些了解。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好想去昆仑看看啊！”无心被周穆王和西王母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哪里有你的穆王，哪里就是昆仑，嘻嘻。”澹台明月突然想到了无尘，脸上泛起一抹酡红。 “jiejie你说的好有道理，只是不知你的穆王在哪里呀？”无心扭头看着澹台明月，脸上尽是促狭的笑。 “真是讨打，敢取笑我！”澹台明月作势要打。 “不敢了，不敢了！”无心笑着告饶。 突然，前方的聂宁骤然停下，四人只见前方两个黑衣人静静立着，正是公孙渊与司马无情。 澹台明月四人大惊，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埋伏！俱都拔剑，做好交手的准备。 然而，公孙渊却没有进攻的架势，背着手，一脸笑容地走近四人，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森。 澹台明月四人登时紧张起来，不知公孙渊师徒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