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心中毒
“公孙渊！你在这里干什么？主父呢？”澹台明月厉声呵问。 “风无尘呢？”没看到无尘，公孙渊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哦对了，风无尘眼下应该是和乐毅一起对付李兑的大军。你们这些人里面” 公孙渊伸手指了指澹台明月等人，接着道：“论武技，风无尘当属一流，但是与你们差距并不明显，若是论兵家之道，也就风无尘能入我眼，呵呵！” 众人却不搭话，只是警惕地关注着公孙渊的一举一动。 公孙渊接着说：“你们这些人确实都是大才，若不是丞相留有后手，说不准还真让你们救走赵雍了。只可惜，你们还是败了。” 听了公孙渊一番话，众人都是内心戚戚。此刻，就连澹台明月再倔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失败了。 公孙渊望着远远的漆黑一团，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公孙渊非是嗜杀之人，尔等与我无冤无仇，我不会为难你们。” 众人虽然觉着难以置信，但也松了口气，公孙渊毕竟是秦墨领袖，不会出尔反尔。 “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你们也都知道，秦墨、楚墨本是同根，后来因为理念不同才三分。墨家分裂了几十年，日渐衰落，我毕生之愿便是使分裂的墨家合而为一。风无尘、云无心让我看到了墨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二位随我去一趟咸阳，重新了解一下秦墨，以劝说顽固的轩辕志。” “我师兄不在！”无心可不想跟这个阴险的师叔去咸阳，公孙渊刚说完，无心就把无尘推出来做挡箭牌。 “无妨，无心先随我前往，尔等给风无尘带个口信即可。” “我才不要！你这师叔忒坏，帮坏人欺负我们，我可不敢一个人跟你走。要不你先回咸阳，我和师兄过几日再去咸阳可好？” “哈哈哈，好伶俐的女娃，轩辕志平日里一定颇为头疼吧。”公孙渊被无尘逗乐了，捋着短须哈哈大笑。 公孙渊突然停住，绷紧了脸道：“哼，莫要跟我讨价还价，现在就跟我走，我不为难你的同伴，不要逼我动手！” 无心粉面含嗔，咬牙吐出两个字：“不！要！” “公孙先生，此事还请等无尘赶来之后再作决定。”澹台明月拉住无心的手表明了态度。 聂宁和韩闯双双站在二女身前。 “哼！那就别怪我了！”身形一闪，公孙渊朝无心抓去。 同时，司马无情长剑如风一般攻向聂宁和韩闯。 聂宁大眼中满是兴奋，大喊道：“来的好！我来会一会你！”重剑横扫，迎着司马无情冲去。 韩闯知道司马无情的厉害，此刻联手聂宁，却也不敢大意，秋水剑无声地向前掠去。 澹台明月和无心长剑飘飘然如两道流光划向公孙渊。 公孙渊纵身一跃，身子猛然腾空，双手弯曲如鹰爪，向二女抓去。剑锋忽至，公孙渊却毫不慌张，斜身一闪，避过剑锋。 澹台明月剑招突变，剑出如风，七星龙渊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漫天的流星雨，无心问天九式攻则如狂风骤雨，守则密不透风。 公孙渊在二女的剑锋之间穿来插去，再看看与司马无情交手的聂宁、韩闯，司马无情已经被二人逼得只有还手之力了，时间一长落败在所难免。 公孙渊越打心越惊，这四人论天赋，每一个都与司马无情相差不大，澹台明月是如何找寻来这么多天才剑士？ 公孙渊心知再这么不紧不慢地打下去，变数太大了，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咬咬牙，公孙渊长剑猛然出鞘，一记横扫，趁澹台明月和无心后撤的瞬间，刷刷刷，湛卢剑流星般刺向澹台明月，三剑一剑快过一剑，澹台明月一时间应接不暇。 公孙渊又是一记横扫逼退澹台明月，欺身到无心身前，长剑倏地刺向无心咽喉，无心大惊，急忙斜身避过，却不料公孙渊一个侧身窜到了无心身侧，左掌突然拍向无心后心。 无心匆忙前扑，却是晚了一步，公孙渊一掌拍到了无心肩头。眼见无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扑倒在地，面色苍白地昏迷过去，澹台明月瞬间花容失色，大喊一声：“无心！”，向着无心扑了过去。 公孙渊阴笑着站在了一旁，澹台明月抱起无心，看着脸色苍白中透着黑紫的无心，痛苦得心都要碎了，泪水如决堤的江河翻涌而下。 聂宁与韩闯见无心受伤昏迷，扔下司马无情，飞奔到无心身边，聂宁怒目圆睁，就要冲上去与公孙渊一决生死，韩闯一把拉住了聂宁，道：“先看看无心情况，不要冲动！” 澹台明月擦干眼泪，扭头看向公孙渊，怒道：“公孙渊！你枉为一代宗师，秦墨领袖，竟然使毒！” 聂宁一听公孙渊使毒，对着韩闯喝道：“你放开我，我跟这个阴险的小人拼了！” 韩闯任凭聂宁呵斥，却是紧紧抓住聂宁的胳膊不放开，“你冷静点儿！” 公孙渊突然手腕一抖，只见一个白色药瓶激射而来，聂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公孙渊笑道：“这瓶药可以暂时压制无心体内的毒药蔓延，总共十颗，每三天服一颗，现在最好让她服下一颗，告诉无尘五日内来咸阳找我要解药。” “卑鄙！现在就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你别想走！”聂宁依旧不依不饶。 “哼！就凭你们三个？”公孙渊轻蔑道。 “哦，对了，若是一个月内没有服下解药，任谁也不能救得了无心了。来与不来，让无尘自己决定吧。” “我们走！”话刚落音，公孙渊与司马无情便消失在了幽幽夜色中。 东边微微放亮了，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巨野泽恢复了宁静。 澹台明月坐在地上，让无心躺在自己的腿上，胳膊揽着无心的脖颈。 服下一粒药丸后，无心沉沉睡了，面容虽然依旧苍白，却也没了痛苦之色。澹台明月眉眼间藏不住的悲伤一如这夜色苍凉，眼泪不停地滴在衣襟上，胸前湿了一片。 聂宁守在一边，韩闯不见了踪影。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巨野泽的清晨有些萧瑟，经过一夜的激战，巨野泽一片狼藉。 远处三个灰色身影疾驰而来，正是风无尘与韩闯与乐毅。 韩闯找到无尘时，无尘和乐毅刚刚打退了李兑的最后一次进攻，目标达成，李兑没有纠缠，从容撤退了。 听到无心中毒的消息，激战了一夜的无尘只觉胸口极度憋闷，紧接着猛烈的咳嗽几下，嘴角流出了鲜血，怒急攻心，一时间只觉极度晕眩！ 不顾乐毅与韩闯休息的提议，无尘发了疯一样向西一路狂奔，韩闯与乐毅生怕无尘再出意外，紧随其后。 来到澹台明月身边，无尘双膝跪地，双手颤抖地捧着无心的脸颊，捋了捋无心被风吹乱的青丝，泪水在眼中打了不知多少个转，最终还是涌了出来。 “臭...臭丫头！” 澹台明月泪眼朦胧地看着无尘，只觉自己的心碎成了无数块。 “对...对不起无尘，我没有保护好无心，我...”澹台明月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泪雨滂沱，模糊了整个世界。 朦胧间，只觉一只浑厚有力的大手揽住了自己颤抖地肩头，澹台明月只觉有了坚实的依靠，身体轻轻地蜷缩进了无尘宽阔的胸怀，渐渐地美目微闭，呼吸悠长，睡了过去。 “公孙渊，你给我等着！”无尘眼神森然，暗自恨道。 四个男人俱都沉默无声，连日来的激战与狼藉的结局，大家都身心疲惫。 乐毅没有了往日的儒雅，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两鬓隐隐有灰白的发丝。 功亏一篑！ 赵国前行之路会走向何方？乐毅茫然了，他和赵雍隐忍十几载，竭力推行胡服骑射变法，为了全身心征掠胡地，赵雍甚至将王位传给了儿子，由自己的心腹肥义留守邯郸辅佐幼主。 去年，经过几年的征伐，终于吞并了中山，赵国版图自赵雍继位后增加了云中、代、中山三个郡，隐隐有了争霸中原的气势。 然而，这气势，随着赵雍在沙丘消散了，无影无踪。 十几年的努力化为烟消云散，乐毅瞬间觉得没了精神寄托，迷茫了。 一片枯叶悠悠然飘落，落到了澹台明月的身上。澹台明月张开眼睛，只见一双黝黑纯净的眼睛带着微笑望向自己，有些欣喜，有些慌乱，有些愧疚，眼神倏忽变化。 “你醒了。”无尘轻柔的声音，像是和煦的春风抚摸着自己的肌肤一样舒服。 澹台明月想起来自己竟然睡在无尘的怀里，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脸庞登时一片绯红，挣扎着就要起身，突然只觉大腿酥麻，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又靠进了无尘怀里，感受到了无尘胸怀的温热，低头一看，原来无心还睡在自己的大腿上。 被澹台明月这么一动，沉睡中的无心细长的眼睫毛动了动，随即张开了眼睛，美目张望，看到了澹台明月，无心微微一笑，叫了声jiejie，声音很是虚弱。 待看到无尘时，无心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嘟着嘴道：“给师父丢脸了！不准告诉师父！”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无尘，看起来像是一头奄奄一息的老虎，虚弱却难掩威势。 “好，不告诉师父。”无尘有些哭笑不得。 无心突然发现，澹台明月竟然靠在无尘的怀里，于是笑盈盈地看着两人，眼神不由得暧昧起来。 澹台明月被无心看得心慌，急忙起身。无心赶紧大喊：“jiejie不要动，疼！” 澹台明月被无心吓得不敢动弹了，想了想，索性安心地靠在了无尘怀里。 感受着澹台明月柔软的后背，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雪嫩脖颈，闻着清幽的少女幽香，无尘一时间有些迷醉。但随即清醒过来，暗恨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把持不住。 见无心醒了过来，聂宁、韩闯都围了上来，问东问西，无心感动的直要落下泪珠。 乐毅在一旁看着这五人，不由地感慨，时势让这五个天赋卓绝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未来实在是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