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话（重制）Hydra
今天的天气，算得上是风和日丽。 雨轩回来了。 离开之前，她自称是要外出办事，一不小心用掉了这么长的时间，希望没有引起怀疑。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雨轩在外面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比方说不小心被卷入了永夜异变，又或者是见证了“不要停下来”的大街暗杀，还好最后活着回来了。在视线以外的地方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不知道白林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SBC格洛肯之前，雨轩打算先回到远坂宅邸，在曾经居住的房子里淋浴一番，洗净身上的风尘。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家的地板上出现了凶杀案般的大片血迹（延年的血迹）。 “这？！” 血迹干涸已久，周围残留的魔力反应也很微弱。 这个魔力反应是——桐人，白林，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魔力反应。看样子，当雨轩外出的这段期间，“死后战线”那边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白林居然要从SBC格洛肯跑来这么远的远坂宅邸，还在屋内发生了流血事件，一定是遇上很复杂的麻烦事。 希望还能见到活着的白林。 “咦？奇怪？” 意外地，雨轩发现还有一个奇怪的魔力残留。 雨轩的职阶是Caster（术师），精通于魔力方面的各项技能，她可以感知现场残留的魔力反应，以此辨别对方的身份。对她来说，别人的魔力残留就像指纹一样（或者是声纹和气味），每个人的魔力反应都是一个独特的数字，可以轻易分辨对方的身份。每个人的魔力反应都是各不相同的“实数”，可是这个魔力反应——却是“虚数”。 正常的魔力反应是“存在”，而这个魔力反应却是“不存在”，或者说是过于高等，雨轩无法辨认其存在的方式。雨轩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它就在这里，却只能解析得到这么荒唐的结论！ 这个魔力反应，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存在”！ 雨轩无法确切形容这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只能断言，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白林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 ——啸！ 窗外吹过急促的风声，树叶发出了恐慌不安的尖锐声响。 窗户没有关紧，扇叶在风中翻开与闭合，发出了咔哒咔哒的撞击声。形状锐利的流云匆匆飘过，犹如割开天空的裂痕，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现在却是乌云密布的压抑景色。这不是自然现象，有人在控制天气的变化。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心生。 雨轩已经没有洗浴的心情了，走进房间里随便换一件衣服，却发现卧室里也有翻动的痕迹。当她不在家的时候，有人在这里翻来覆去，寻找某件东西，幸好雨轩提前把重要道具都带走了，这里只留下了一些派不上用场的魔术道具，虽然稀有且优质，但也算不上是值得追寻的珍藏品。 “啧……” 雨轩愈加感到不安，呼吸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不知为何，平时的她可没有这么浮躁，现在她无法冷静地解析这些魔力成分，无法冷静思考当前的处境。现在本应逃走，两条腿却无法控制，无法行动。 雨轩立刻使用了口袋里仅存一件的通信卷轴，对着卷轴的另一边说道： “Archer，现在就给我支援，地点在——” 忽然地，雨轩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针，迫使她中断了通信。那是一种名为“视线”的尖针，她能感觉到屋外有某种东西，就站在那里。那个不可名状的事物，就是她想要寻找的答案，也是未知与恐惧的来源。 那个东西就站在那里。 盯着她。 等着她。 就算雨轩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东西，也能感受到对方露出了狰狞的微笑，不怀好意地等着雨轩送上门去。 （不，不要去！） 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雨轩的双脚却控制不住地动起来，穿过了大门，走进了森林。 没走多久，她看见了“虚数”的源头。 那并不是多么丑陋可怕的怪物，仅仅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银发少女。 对方没有转过身，背对雨轩，说： “汝可算来了，吾找好久啊。” “你是……什么东西？” 对方分明是个人模人样的少女，雨轩却刻意改口，没有把她称作人。走近以后可以观察得更加详细——“虚数”的来源不是她，而是寄宿在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就像感染病毒或寄生物一样。这个少女只是被虚数寄宿的“载体”，并不是“虚数”的真正来源。 少女没有回应雨轩的问题，她进入了战斗姿态。 ——唰啦！ 少女的身边环绕着四十八把军刀。 左手提起了一支波波沙冲锋枪，并不是用于射击，而是把枪托枕在肩上，以优雅的姿态端起它。右手抽出一把军刀，放置在枪身上，摆出了拉小提琴似的怪异动作。 刀刃一划，骤然间天旋地变。 少女说道： “吾并非前来寻求宝物，吾来访此地，仅是为了迎来此世的终焉，请汝等——尽快死去。” 雨轩只能取出全部的宝石，与这个未知的敌人战斗。 她没有注意到，军装少女说出“汝等（你们）”一词的时候，并没有正视雨轩，而是略微向上抬眼，瞄向天外的某个存在。 =============================================== 连毁灭都不曾厌恶 呐，还残留于手中的碎片 也是你的东西 就算失去一切 也有要献上之吻 即便是未来，即便是生命 还有燃尽的感情，还有不毛的祈祷 还有狼狈的依赖，还有愚蠢的供奉 还有病痛的声音，还有污秽的双手 还有受伤撕裂的心 —— “白林！我回来了！” 这才刚见面，优格就飞扑过来，给白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林没有因重逢而感动，抱着优格，仔细打量，还好平安无事。 “优格？最近你去哪了？” “去哪？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一直都在？可是……” 霍比杀了中井的时候，优格就已经离开了居所，也没有人目击到她的行踪，可是……优格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她也不会说谎。 “对了，兰萨他们……优格，你有没有遇见一个很讨厌的非主流中二病？” “欸？” “啊不对，那个时候兰萨好像已经不在了，那优格你也没有碰见一个很壮的，还要一个个子不高的，这两个人你有碰见他们吗？（开会的时候，中井说过‘我们也见过那个小女孩’，也就是说——在兰萨出事的那天，中井和延年都见过优格）” “我一直没有出门，从来没有遇见其他人啊。” “……那，你没有被炸弹伤到吧？” “炸弹？我没见过啊，我一直都在家里，今天突然感觉心情很好，想出来见见你，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白林你是我在这几天里遇见的第一个人。” “那昨晚我们团战的时候，优格你在哪里？” “在家里啊。但是我不知道白林你说的团战是……什么意思？” “……” 优格歪着头，听不懂白林在说什么。 白林也搞不懂了。 如果优格一直都没有离开，那么她应该见证了SOLO对局、霍比杀人、讨伐队内斗、BoB团战的一系列事件，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今天和昨天没两样。好像，优格的记忆停留在BoB组织出现之前的那一天。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优格闭门不出，直到今天才见面。 这种记忆断层现象，白林不是第一次遇见。 学姐就是第一个案例。时崎狂三为了对付学姐，使用特殊子弹把学姐送去未来几天之后，这样一来，在这几天内没有任何人见过学姐，而学姐也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优格的症状和学姐一模一样，难不成狂三就在白林身边，用这种方式保护优格吗？ 白林忍不住朝四周去看，当然找不到那个红黑色少女的身影。因为狂三正在遥远的其他地方，准备着下一场游戏，她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还有，刚才优格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我回来了”，难道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口误”？ “算了，只要没事就好……” “白林？” “啊，优格你别担心，这几天的事情可能太多了，待会儿我会全部告诉你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不是的，白林，快看天上。” “天上……？” 顺着优格的手指，白林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 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白林才发现事情不对。 明媚的阳光早已消失不见，整片天空都被乌云笼罩，变得了灰蒙蒙的颜色，好像有一个倒扣的铅碗罩住了这座城市，盖住了所有的光芒。乌云盘旋着，夺走了最后的光明。 黑云漩涡占领了整个天空，大地也被黑暗遮盖。 寒风四起，生灵萧瑟。 可以听见令人胆寒的哀嚎声、诅咒声、鬼笑声、尖叫声，各种各样的悲怆恐惧之音，犹如枪尖寒芒地刺穿了耳朵与内心。 在这片黑暗之下，生者只有战栗的权利。 “白林……” “别怕。” 优格忍不住抱紧了白林，白林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右手已经忍不住取出了高斯光剑。 很快，漩涡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球形的物体，白林很难描述那个东西的具体长相，就像是用人脸缝补制作的死魂之球。那些脸还在狰狞地扭曲变形，发出各自不同的声音，仿佛还是活着的生物。可是白林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不属于活物的世界，它不可能是活物。 魔物的脸部不断扭曲着，不知是在怒号，还是在嘲笑。 传出了终焉降临的声音： [聽好了] [吾乃侍奉無上至尊之人] [作為先鋒而來] [——在此宣告] [汝等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