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话（重制） 扭结
[無上至尊已經前來消滅你們，不過心胸寬大的無上至尊打算賜予你們一些垂死、但只是無謂掙扎的時間。] [從近日起一日後，你們將會成為無上至尊號令天下的死亡祭品！] [別忘了，一日後！] …… “各位都看到了，天上的那个东西。” 大家久违地集结在一起，当然是因为刚才那件事。 天上出现的魔物，在那边宣告着“无上至尊”什么的，不用大脑去想也知道这不会是好消息。它的话语言简意赅，那位被称作“无上至尊”的人物要实行侵略和征服，杀死这片领地上的所有人。这是宣战。 这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很不安心，而且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无上至尊”是个什么存在，从没有听说过。 —— “八成是个纸老虎吧？真正厉害的人才不会给自己取什么神啊，尊啊，王啊的称号，真正有眼界的人都知道这些玩意是多么不堪一击。” 黑贞不屑地说道，其实她只是在发泄自己对神明与世界的亵渎。 她完全没有危机感，现在坐在白林旁边，享受着刚从冰箱里拿来的奶油布丁，微甜滑嫩的触感，在舌头上欲罢不能。白林厚着脸皮要一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捞一勺子喂给他，然后因为白林调戏着说“这难道不是间接接吻吗”，之后他被黑贞摁在地上踩了好久。 （明明说过英雄是不需要进食的……） 这两人正在闹腾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正事了。 第一件事，对方的身份。对方能够使役魔物和cao纵天气的能力，直到现在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颜色，就算那些只是迷惑人的幻术，那也有够麻烦的，既然能使用这么大规模的幻术，对方的实力肯定不会差。如果对方只是个纸老虎，那么学姐可以考虑应战，不过这个概率太小了。而且“战斗”这个选项永远是下下策，要尽量地避免闹出人命的可能性。 第二件事，对方的企图。这是侵略行为，但应该先搞清楚对方想要掠夺的东西是“领土”还是“人命”，如果对方只是想要占领土地，那么学姐可以带人撤退，把这片土地拱手相让，如果对方想要的是人命，那么只能硬着头皮去干了。 自从建立了“死后战线”，学姐就再也没有打听过其他组织的相关消息，特别是最近几个月建立起来的组织，学姐对他们一无所知。如果霍比还在，说不定他会知道某些情报，他经常在外界游荡，对其他组织的关系与特征都有记录。在霍比杀死了龙代以后，他销毁了居所内的所有笔记，与霍比同队的其他调查员也在一夜之间全部遇难，霍比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的踪迹，消灭了所有线索。 现在这座城市内已经没有可以出动的侦察员了，也没剩下调查情报的时间，只能靠手上已有的情报去决定下一步行动。 最后学姐决定了—— “反正我们早就决定了要离开这个没剩半点资源的地方，不可能继续留这里和他们发生冲突。不管他们的目标是领土还是杀戮，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等来最糟糕的结果，还不如做出行动试试看。照常计划，你们快点回去收拾东西，两小时后就出发。” “是！” “白林，你给我留下来，其他人都可以走。两小时倒计时已经开始了，别慢吞吞的。” “是……哈？” 回想起来，学姐经常命令白林留下单独谈话。 直到现在白林还是不习惯与学姐独处，毕竟学姐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白林，只要白林走上了令学姐深恶痛绝的“正义”之路，学姐就会立刻制裁他。 学姐身为“死后战线”的领队者，她的每句话都有十足的分量，只要她想针对白林，说一句话就能让白林变成肮脏的罪犯。要论战斗力，白林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学姐，她的体术能力仅次于银子，还有绝对不死的永动机之身，只要她愿意就能永远战斗下去。相对来说，魔力消耗极高的白林是相性最差的对手，被完美克制了。再加上白林的个性不适合反叛，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与学姐作对的情形。 所以，这次学姐要求单独谈话的时候，白林有点慌，这可能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于是白林使用了召唤师与英雄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对桐人和黑贞下令道： “Saber，Avenger，你们假装离开，躲在门外随时准备……” “你不用那么警惕，她们俩可以留下来，但其他人必须走，我接下来要说一件很重要的私事，白林以外的其他人都不许偷听。” 学姐看穿了白林的内心想法，让他一时语哽了。 …… 再三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学姐松了一口气，和白林面对面地坐下来。 学姐一向都不喜欢拐弯抹角，刚坐下来，就直接步入正题： “白林，你还记得我很久以前告诉你的……关于我为什么会放弃掠夺、变成了战线领袖的那件事？” 是那件事情，白林还记得。学姐知道失忆前的白林是个恶棍，她为了说清这件事情，她把自己的往事也告诉了白林——学姐曾经是一个喜欢烧杀抢掠的杀人犯，总是抢走其他召唤师的道具和食物，并杀死他们，然后与另一位召唤师“麻美”共享战利品。某天麻美被一位来自“无限剑制”的美少年杀死了，学姐从那个时候才学会了改变。 她不希望让大家知道，原来他们的领导者曾经也是个杀人如麻的人渣，她和这一路上相遇的敌人没有区别。只有白林知道这件事情，因为白林是被学姐认定为“当做敌人也不要紧”的对象，随时都能杀他灭口，其他人就不行了，所以至今也没有对第三个人说出口。 白林把他知道的部分说了出来，学姐的眉毛却紧紧地锁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发现疑问”的眼神。 白林问： “怎么了？我说错了？” “……不，可能没有。” 学姐换了个仰躺的姿势，说， “我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就算白林你这么跟我说，我也……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印象，只是依稀觉得自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诶？” “我记得麻美，我记得我曾经是个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渣滓，我也记得麻美的脑袋不见了，我还记得那天在下雨，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我为什么遇上了什么东西，让我放弃了以前的生活方式，改行来搞保护弱者的慈善事业。最近的怪事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就是我们俩对其他人隐瞒秘密的……报应吗？” 学姐捂着脸，无奈地叹息道。外表上她只是个和白林年龄相差不大的女生，却能从她身上看见成年人的沧桑。 白林无法感同身受，尽管他也是个失忆者，但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的感觉。 “学姐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 “这个叫‘无上至尊’的家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吧？” “熟悉感？” “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只是觉得我可能认识他们……我曾经在其他人身上找到过这种‘感觉’，但我想不起来，每次快要找到那个感觉的时候，大脑就会变成一片空白，好像被挖了一块。我怀疑可能是曼德拉效益，一种记忆上的错觉，但白林你记得清清楚楚，那么真相果然是——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怎么可能？我们从没遇见能修改记忆的人吧？而且修改了学姐你的记忆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假设这两者之间有联系，我这个唯一目击者可能会泄露他们的情报。” 啪！ 学姐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无上至尊’很可能是‘无限剑制’的残党！” “别那么早下结论啊，这只是凭借感觉得出的结论，根本不靠谱嘛。” “……啊，也对。” 今天的学姐与以往不太一样，她的发言很少缺乏理性，仅仅只是因为个人的感觉，她就断定了敌人的身份，这样的思路太反常了。 其实白林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今天的他也不对劲，无论他保持着多么高度的警惕，也不可能对同伴产生疑心。即使经历了霍比的那件事，白林也不该对学姐抱有杀心，然后命令桐人和黑贞来保护他， 太奇怪了，一夜之间，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自制力”，无法克制由本能产生的想法。 难道这也是“无上至尊”的攻击方式吗？ 就在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诡异的声响。 =============================================== 广场上，这一系列事件的受害者遗体都在这里。 不只有BoB团战中杀害的那些人，还有被霍比杀害的人们也都在这里，合计数量已经超过一支足球队了。白林不想把卡娅的遗体交给这些可能是凶手的家伙，早就由白林亲手安葬在城外的某块土地上，剩下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与白林关系不熟的召唤师。 死后战线这边本就有几个负责处理死者的成员，包括银子和龙焱的墓碑都是他们负责制作的。学姐命令他们在两小时内把遗体全部处理掉。如果时间不够，放弃也不要紧，BoB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引战，尽可能地优先保护自己，任务都是次要。 召唤师“树石”走近了其中一个遗体，掀开白布，瞅一眼后就马上盖回去。他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死者，早就对尸体没有抵触了。 树石走来走去，说： “真惨啊，他们只是出门看个直播，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召唤师“日下”一本正经地说： “别说那么多话了，我们没剩多少时间。我们不懂调查，不敢战斗，只能做这些死人活儿，别在那边浪费学姐给我们的期望。” “当然不会，我们只要备好载具，再……嗯？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喂，小心！你后面！后面！” 刚才还在拌嘴的日下突然发出大叫，这让树石有点懵了。 树石本想回头，却不慎绊了自己一脚，往后踩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白布。树石本以为自己会踩到死者们的遗体，想都没想就连忙收起了脚，可是下一秒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刚才脚底的触感——是空的。本该摆放着遗体的地上只剩下一块布，遗体则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站立的腿足。 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身躯。 鬣狗状的变异前额。 ——咔咕！ 树石的脖子被犬齿咬碎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死前的哀嚎，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们一个接一个地蹦起来，抓住树石，活生生地啃咬撕裂。 场面一度触目惊心，日下和其他人都知道树石已经没救了，只能自己先跑。却不料，不只有同伴们的遗体变成了吃人怪物，就连附近街道上的NPC也被感染变成了怪物，它们早就包围了街道，发出了哭泣般的尖利咆哮。 ……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食尸鬼生吞活剥，站在暗处的小女孩露出了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