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也曾少年

    “牛皮糖，你要不要这么忙啊？你有多久没去看我爸了？我爸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了你。你对丈人老子就是这个态度啊？”躺在床上，我推了推牛皮糖。

    “没有啊！我不是刚刚抱着儿子去过老爸家吗？那个他们还包了粽子叫我带下来。不是和你汇报了？你还说不要吃他们的东西。”牛皮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那都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你就是不上心。没事情你不是可以经常去吗？非得像个陀螺，我抽一鞭子你才动一动？我不叫你去你就不去了？”我有些强词夺理。

    “要不明天你早点打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爸爸家走走吧。你倒是真的很久没去了。”牛皮糖转过身子来拍拍我的后背。

    “我不去！我说过那个女人在我就不去的。”我想想又有些伤心，把头埋在了枕头上。

    “好了，老婆。我们不生气。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说去就去。我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溜过去看看。放心，老爸身体好着呢！”牛皮糖搂过我的肩膀，顺手拉灭了电灯。

    “哎，你说你老家那些亲戚，怎么一有事情都往你家跑呢？我看你爸爸倒像是你们王坑村的村长。昨天那些人有几个去了海南啊？这个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呢？那边老板会赔钱吗？”我又想起昨天那档子事来。

    “去了三个人吧，具体怎么处理现在还不清楚。要等他们回来才知道。唉，可怜的群策，本来都准备今年结婚的。”

    “可怜的还是你堂兄嫂吧，死的也就死了。这活着的人该如何抚平这个伤口，怎么将日子过下去。你不是不知道，我mama突然死了之后，我外婆伤心欲绝，不到三个月也死了呢。”我有些哽咽。

    “也就是我那老爸，我妈在的时候时时事事都听我妈的，我妈这一走，他倒好。搞个女人过起日子来。你说是不是我爸没有我外婆更爱我妈？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好的说着话，你怎么又扯一些有的没的呢？这爱的东西怎么比较啊？难道群策游泳淹死了，他父母也该伤心死掉，这才是真爱？偏激的傻丫头，早点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牛皮糖抽出搂着我肩膀的手，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和我讲道理，用牛皮糖的话说，别人家吵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在我们家，廖小雪永远有道理。要偃旗息鼓，那就只有装睡这一招。

    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模糊中不知要向谁倾诉我的情怀。这世界上的事情，忽左忽右，到底什么样子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匆忙骑了自行车去上班。还没有开门，就看见父亲从街道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雪，今天有些早啊。”父亲帮我把卷闸门往上拉，一边和我套近乎。

    “不早点能行吗？以前住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大清早的轰我起床。你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七迟八迟的起来，路上有得捡都捡完了。”我没好气的抢白了父亲一句。

    “那我还教育你，讨饭也要起早呢，去迟了赶桌下都没有人打发。”父亲笑着说。

    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没有出嫁之前，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懒觉。父亲每次做好早餐都要来叫我起床。父女都要斗斗嘴，我往往故意拖延着不起床，让父亲过嘴瘾。

    只是这样的清晨已经永远不会再有了，父亲的家里再也不会有清晨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吃早饭的小女儿。这个昔日的小女儿已经是一个胖娃娃的老母亲，每天不起早贪黑就还不起债务开不起工资。

    生活啊生活！

    “你大清早不去买菜，来找我干什么？”一想到平时这个时间父亲或许正携了那个叼毛阿姨买菜，我的脸又拉了下来。

    “我这两天和你毛阿姨回了一趟老家，去看了水碓基。准备回家去盖个房子住到老家去。喏，这是在老竹镇上买的米豆腐。宣平倒没见着卖呢！”父亲把他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到了写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