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别撞到我手上
看热闹的散了，秦氏留在最后，拿掉丹娘手上的死老鼠，扶着她在床板上坐下。 “丹娘，你……”秦氏有些犹豫，丹娘刚才的举动半疯不疯的，秦氏也闹不清楚她是装的还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我没事。”丹娘知道秦氏的担心，便拍了拍她的手。先前她还以为秦氏只是心善，又受周大勇吩咐才来照顾她的，现在才知道秦氏是真的对她好，被婆婆打了还依然站在她这边。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丹娘在心里暗暗记下。 见秦氏还是不解，她便笑笑说：“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疯子，我说的话肯定没有人信，所以我懒得说！证据都在这里，让他们看看好了。” “我原还想着她病好了就可以回冯家，现在看来……”秦氏皱起眉，说，“她们竟然有那起子歹毒心肠。”秦氏是个善心的，对于下毒杀人这种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我不敢让她们知道。”丹娘答道。 秦氏还是不放心，说：“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可怎么办？” “放心，我既然已经好了，就不再是那个疯婆子了，他们冯家想害死我也没那么容易，我会小心提防。”丹娘说着看向秦氏，说，“别光说我，你那婆婆可不好惹，有个那样的婆婆，你的日子怎么过？” 将来，她若能过上好日子必定有秦氏一份，但她可不想那周老婆子也来沾光。 “就那么过呗，我们这些做人儿媳妇的不都这样么？”秦氏叹了一口气，说：“我倒不怕她打骂，我们这些做人儿媳的有几个没被人骂过，但这老虔……她总满村子里嚷嚷，回回都要惹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来，就没见过这么不顾脸面的人。想到我秀儿有这样的奶奶，我都觉得丢人！” 秀儿是秦氏的女儿。 秦氏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好一会儿她握了握拳，说：“不过也没什么，她还能有几年好活？看谁熬过谁吧！” 丹娘听着，觉得没那么容易，看周老婆子那个架势，至少能再活个二十年，至少也能把秦氏熬成个黄脸婆。 但秦氏还没有认命就好，观念什么的，以后可以慢慢改。 秦氏也不愿意说这个，便转移话题说：“你病着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病好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平时我们挖野菜、采山货你也跟着去吧，自己吃也好，卖掉也好，怎么也要把日子过起来。” 丹娘还正想着怎么帮秦氏呢，现在看来得先被帮助了。 丹娘一笑，眼里全都是璀璨的星光。她说：“我也正想说这个呢！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叫我一声。” 秦氏被那笑容闪得怔忡了一下，丹娘没疯之前是这样的吗？她不太记得了，但对丹娘的要求自然是一口答应。 这时，周大勇回来说：“阿惠，我们也回去吧！” “那我走了！”秦氏拍了拍丹娘的手，起身往外走，却连正眼也没看周大勇一眼，周大勇捞起秦氏放在门口的背篓，讨好地跟过去。 丹娘笑了，秦氏在周老婆子那里受的委屈一定会在周大勇身上找补回来的吧？ 她起身找到被秦氏放在一边的死老鼠，仍旧用布包起来走到外边一株野樱桃树下，挖了坑把它埋下去，还做了一个小小的坟墓。 丹娘双手合十对着坟墓拜了拜，说：“对不起，利用了你的死，希望下辈子你不管成为什么都幸福！” 做完这些之后，丹娘到溪边仔细地洗手，可惜这里没有消毒水，不然肯定更放心。 天色已经擦黑，丹娘忙完家务便进了小明白住的森林空间。 小明白已经睡醒了，在树林里跑来跑去的。一见丹娘就像一枚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直直地撞进丹娘怀里。 “娘亲，外面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了？”小明白仰起头，小脸皱成小包子。 “你看到了？”丹娘有些讶异？ 小明白点了点头。 “别担心，那些人他们欺负不了娘亲！”丹娘毫不在意地说，“娘已经赶走他们了！” 小明白还是不高兴，他握着拳头，说：“娘亲快点把我生下来，然后我就可以帮你揍他们了！” 丹娘失笑，一把抱住小明白，揉揉他身上的痒痒rou，说：“揍他们？这谁教你说的？娘亲没教过吧？” 不过，她也不打算刻意纠正，她又不想把小明白养成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人。 小明白被揉得咯咯直笑，挣扎着往丹娘怀里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儿子心情好的原因，丹娘陪小明白玩，跟着小明白跑来跑去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直到小明白犯困才把他抱回山洞里睡觉，丹娘自己也没回那破屋去，但搂着儿子她却睡不着了。 她在想，记忆中那个并不明晰的冯家。 望月村是因为望月山庄而得名的，周围村民原是月家的佃户。一些在月家得脸的奴仆上了年纪，或是有了功劳便发还卖身契，赠田赠地安排到望月村。 比如冯、周、罗这三家祖上都是月家的奴仆，所以，望月村“李”是大姓，但地位高的却是冯、周、罗三家。 后来，月家渐渐没落，田地都变卖了，只剩下个望月山庄还在月家名下，几个姓氏之间的差别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冯家现在有三支，其中老三那一支搬到城里去了，剩下冯老大、冯老二兄弟两人在望月村中。 冯老二一家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冯大河三十岁，妻子蒋氏，有一儿两女三个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冯大平二十五岁，妻子孙氏，有两个儿子，老三冯大友，妻子刘氏，有两个女儿，老四就是冯大鹏，妻子徐丹娘。 不算徐丹娘，这一家子还有十六个人，算是人丁兴旺的。 而这一大家子不但容不下一个徐丹娘，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丹娘觉得，望月村的人本质上还是好的，原身疯着的那两年，甭管剩的馊的，他们还是顾着她的，最起码不曾害过她，更没有允许像王癞子那样的人为所欲为，对于这些人她是感激的。 他们没有义务帮她，不伤害便已经是善良。 但对于那些把她视为污点，千方百计地想除掉她的人，就自求多福，千万别撞在她手上了。 至少，她绝对不会留下半点隐患在小明白将来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