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境
艾莲在盥洗室待了很久，最后冷静下来，打消了更换任务人选的想法，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占卜家”，不能因为自己的怯懦和任性就影响任务的执行。 她在走廊上深呼吸，然后打开了更衣间的房门，可她却发现女伯爵阁下已经不在里面了。 她下意识拿出水晶灵摆，望了望四周，闭上眼，用微弱的声音低喃占卜： “女伯爵有危险。” “女伯爵有危险。” “女伯爵有危险。” ...... 七遍之后，艾莲睁开眼，看见水晶灵摆在做顺时针旋转，但幅度很小，这表示答案是肯定的。 “女伯爵真的有危险？”艾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负责守卫女伯爵，但现在任务面临失败了，这可不仅仅是被队长骂几句就能解决的。 凡尔威家已经大张旗鼓的送了回信给汉诺威亲王，明确支持新党，她如果出现意外，王国的政治体系也许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更多的邪神教徒会趁乱溜进贝克兰德，甚至那位海盗将军齐林格斯也会再次到来。 那样的贝克兰德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收起灵摆，立刻沿着长廊跑回大堂，将这件事告诉西加尔，这位拥有多年经验的值夜者队员一定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可当她一身冷汗跑到大堂时，凡尔威女伯爵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红茶，一身侍者服装的西加尔恭敬地站在女伯爵身后三英尺左右的方位，腰背挺拔，仪态端正，简直就是一名优秀的侍者。 艾莲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的占卜结果出错了？不可能，这种事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我确信自己的占卜已经非常熟练了。 “怎么了？艾莲。”西加尔看着小丫头惊慌失措的样子，压低声音问。 “我，我去了一趟盥洗室，回来发现女伯爵不见了，我用灵摆占卜，得出的结果是有危险发生，所以立马跑来找你，可现在看......好像没什么危险了。”艾莲轻声回应。 “也许并不是你的占卜出问题了，因为女伯爵刚刚差点被递茶水的侍女烫伤手臂，这也能称得上‘危险’。”西加尔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我的占卜已经很熟练了，怎么可能出错。”艾莲吐出一口气，抹掉头上的冷汗。 这小丫头居然是“占卜家”，我的结论出错了，艾丽莎端着红茶瓷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魔药的进一步消化已经让她的听力增强了很多，即使在大堂这样宽阔的地方，她也能清晰地听见艾莲和西加尔的谈话。 晚餐后，艾丽莎将已经绘制好的稿图交给了弗朗西斯，送去了专门为贵族缝制礼服的裁缝店，并且带上了一大笔金镑纸钞，要求裁缝们在第二天上午就要做好。 难度很大，但伯爵给出的金额实在太诱人，老裁缝亚托拉姆和所有伙计商量一一下，非常欣喜地接过弗朗西斯递来的金镑，答应明天上午就将成品送到凡尔威伯爵府，只是稿图上的服装让他们大感惊讶，每一件都和王国当下的时尚潮流相违背，亚托拉姆有预感，当稿图上所有服装都出现在贝克兰德街头时，一股风暴将在服装的海洋中吹起剧烈的波涛。 ...... 睡觉前，艾丽莎分别为艾莲和西加尔准备了一间房，他们不是真正的侍从，而是担任保卫一职的非凡者，艾丽莎当然不能让他们和其他人住在一起，那样一来，西加尔这位经验老道的非凡者也许会更加怀疑自己。 一切安排好之后，艾丽莎锁紧了门窗，去了一趟“星空殿堂”，将“羊皮书”上的古赫密斯文在白纸上篡改成了一篇“航海日志”，即使伊莎贝拉这种天真的小姑娘看了也不会联想到“非凡者”领域。 当然，她也想过利用“星空殿堂”的力量假想出另一本“羊皮书”，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败了，无论她脑海里的设想多么具体，石桌上也只能出现一页页的白纸。 最后她只能叹气的离开“星空殿堂”回到卧室睡觉。 不过，她刚刚穿上睡衣不久，耳朵里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共三人，前面两道脚步声稍重，艾丽莎猜测是两位男士发出的，后面的脚步声轻盈迟缓，是女士发出的。 “是西加尔和那个小丫头，那第三个人是谁？”艾丽莎躺在床上，闭着眼仔细聆听着。 这时候，她的耳朵再度传来一阵轻微交谈声。 “队长，这就是女伯爵的房间。”艾莲低声说。 队长？是弗莱士·巴尔罗德，他大晚上跑我房间想干什么？艾丽莎脸庞抽动了一下。 接着，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她梦境里看看。”弗莱士说。 他要进入我的梦境？见鬼！这家伙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还是序列7的梦魇，我该怎么做？被他拉入梦境我所有的秘密都将暴露，艾丽莎皱了皱眉，直接把被子裹上头顶，想着待会该怎么解释。 恍然间，艾丽莎感觉一道白色光芒照进了房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高台上，她坐在白银浇筑的王座，目光投射在阶梯下面，弗莱士·巴尔罗德仿佛失去了光明，拿着手杖在周围摸索。 怎么回事？梦境里他才是主角吧？为什么感觉在这里我的权利更大？ 是黑夜女神给了我加护还是“星空殿堂”有着某种未知的力量能庇佑我不受梦境的影响？艾丽莎仔细思考着。 这时候一阵破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梦境在她面前一寸寸坍塌，所有景象再度被黑暗代替。 这是顺利过关了？她心里想。 只听见细微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三道缓慢离开的脚步声。 看来，我可以睡个好觉了，艾丽莎欣喜。 ...... 庄园外，弗莱士神情凝重，他利用“梦魇”的能力进入了女伯爵的梦境，但那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变成了瞎子，一片深沉的黑暗压的他喘不过气，连前进的方向都被遮蔽了。 他晋升序列7“梦魇”已经3年了，这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简直就像被天上那片无边无际的黑夜包围了。 那位女伯爵难道选择了和我相同的途径？而且还是高序列的强者？弗莱士思考着。 “队长，结果怎么样？”西加尔问。 “艾莲，你说过在占卜女伯爵有危险的时候，占卜出现了错误，对吧？”弗莱士不答反问。 “也不能算错误了，我的结果是女伯爵有危险，西加尔也说她差点被烫伤。”艾莲低垂着脑袋。 “差点被烫伤，也就代表没有被烫伤，也就不存在危险。”弗莱士果断说，“你们继续待在这里，但不要做出任何举动，我去一趟教会总部，找伏尔甘主教汇报情况。” 艾莲和西加尔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队长露出这幅表情，事情也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