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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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府宅虽称不上大,来往佣人也并不众多,处处却显得极为井井有条。 假山环抱着池中未化的积雪,旁侧梅影郁郁,微红的花蕊为泛白冬日点缀着一抹轻盈亮色,不远处传来孩子们银铃般的嬉笑打闹,豢养的白鸽环伺着院落一圈圈地回旋展翅,炊烟萦绕,哨声起伏。 双眼微闭,好似都可在喘息间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安然与温馨。 郭威感叹,“这些年我东奔西走,家人们也跟着我颠沛流离,这院子也是我们刚落脚才收拾出来的,你别嫌弃。” “侄儿羡慕还来不及。”走进这方小院,安歌的心仿佛也跟着沉静下来,“无论多么艰难,一家人好好地呆在一起,就是幸福最真实的触感和滋味。” 一位身材高挑、梳着圆髻的少妇微笑前来,朝他们行礼,白皙的鹅蛋脸庞略施薄粉,更显清秀文静、雅致芬芳,她也不多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郭威向安歌介绍到,“这位是你荣大哥的夫人刘氏,如今府内上上下下都靠她来打点,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找她就是。” 说完,郭威便带着安歌和赵元朗四处游逛,见柴荣与刘氏都没有跟上,安歌回头探寻,不经意瞥见他们驻足在梅树之下,刘氏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着他脑后的创伤,眉头微锁,好似在娇嗔地埋怨柴荣的不小心,而柴荣怜爱地扳过她的身子,俯身与她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见她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拥入自己宽阔的怀中。 与孟昶张扬的邪魅狷狂不同,今日初见,安歌便觉得柴荣的笑颜是自己在一众男人中从未见过的干净美好,能给人带来犹如冬日暖阳轻柔拂面的恬适与沉醉。 不知为何,安歌对刘氏悠悠生出欣羡,能有这样一位温润如玉、俊朗潇洒又体贴备至的夫君,在人生路上扶持依靠,即使携手渡劫,只要俩人会心一笑,就是一份最大的踏实与满足。 “荣儿是会疼人的孩子,他们俩人成亲许久,还是那么如胶似漆,有时候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年轻的自己,能有心心相印的人相伴左右,永远不会感到孤单。”郭威站到安歌身边,望着远处二人互诉衷肠的身影,眼角悄然流露出一丝黯然神伤。 “小昭华,人生苦短,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勇敢追求,并学会珍惜。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意境虽美,才真是蠢笨。生命如白驹过隙,没有你想得那么漫长,或许有一天突然发现,很多人和事就这样走到了尽头。一旦成为回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郭威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悠悠吟诵着无尽的怅然若失。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若有所思,心有千结,“她以前最爱这句诗,今日为她多念上几遍,希望能将她召唤入梦罢。” 夜幕降临,久别重逢的故人围坐在一桌,斟酌乐饮,显得极为热闹。 “小昭华、赵公子来,咱们干了这一杯,今日不醉不归!”郭威坐居上位,使劲地推杯换盏、自斟自酌,众人却看得出来,他掩饰不住的悲戚落寞。 安歌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事焦灼不堪,想到方才御前的种种不快,也已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允准在新朝刚刚站稳脚跟的郭氏,被自己拖下深渊。 “郭伯父、柴大哥,你们不必再为我的事费心,如今后汉与契丹在中原对峙,的确抽不出过多的兵力冒险北上,我也十分理解新帝无奈的守成之策。郭伯父一家老幼还需皇帝庇佑,千万不要因为符家的事,而牵扯到自身安危。否则,安歌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柴荣轻叹一声,颇为愤愤难平,“郭符两家为世交,皆是朝廷的左膀右臂,可是皇上对待我们的种种表现,确已令众将领心生疑窦,后汉初建,本应是大举号令中原对契丹群起攻之的绝佳时机,却一味地畏首畏尾,借助地势天险,偏居一隅。郭氏投靠,并非为了保命,而是为了抗敌,如今情状,着实令人失望。” “今日我们难得相聚,不谈这些苦大仇深的军政大事,很多事情我心意已决,谁都说服不了我。郭氏上至壮丁,下至妇孺,都不会单纯为了自保,而抛弃仁义礼信,那样即使苟活于世,也将为人不齿!”郭威稍显微醺,见刘氏端着托盘进入居室,为他们一一替换已微凉的汤肴,便指着她询问,“荣儿媳妇,你说是不是?” 刘氏笑弯了眉眼,落落大方地回复,“自我嫁到府内,父亲和夫君便一直教导我,‘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回’,我身为郭氏一员,对于家风家训无论如何是不敢忘怀的。就连刚才,我还听到宜哥说,要保护新来的小姐妹,把最好的吃穿都一并送给了她。” “好小子!不愧是我郭氏儿郎!”郭威情不自禁的拍掌,脸颊已晕染驼红,眼神也愈发飘散起来,“小昭华,你小时候与我这孙儿宜哥比起来还调皮许多,有一次还烧了我一截胡子,回到家,荣儿母亲问我,是不是把美髯交给其他女子做信物了,一想到是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我真是哭笑不得!” 安歌只知道自己小时候有一阵,活像个混世魔王。有一次,看到昭信穿了乳母为他缝制的白色新衣,便一个不顺眼朝他飞去几脚乌黑鞋印,两个人厮打起来,自己从未叫苦叫疼,反倒是把大两岁的二哥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啼哭不止。 父亲也总说,没有见过如此调皮捣蛋出了格的女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当男孩子来养。想到这些,安歌真是心有戚戚,“郭伯父,幸亏那日你来符家军做客,狠狠地治了我一把,才让我知道打架不是为了恃强凌弱、惟我独尊,而是为了去做侠义之事,匡扶芸芸众生。也是因为您,才让我有机会收敛心性,出来和男子一样见识广袤河山,否则,我这一辈子怕是要虚度了。” 刘氏仔细听着安歌讲述她近些年来在军中的所见所闻,眼中绽放着难以抑制的向往和羡慕,“符妹真是女中豪杰,像男儿一样征战四方。不比我们,蜗居深闺,对军国大事一无所知。不过,能将家里整治好,不让父亲和夫君分心,也是我们最大的期盼和造化了。” 柴荣无奈地笑着摇头,“平日里和你聊起天下大事,你便推脱想这些繁杂的事容易脑仁疼,怎么现在反倒歆慕起来?符妹出身军戎世家,自然不比你们这些平常女子围着家事兜兜转转。你若是从今往后想学,我好好教你便是了。” 安歌赶忙摆手道,“嫂子怎可自怨自艾,这一桌饕餮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柔美风姿,是安歌想学也学不来的呢。” “小昭华,快尝尝你嫂子的手艺,这虾丸鲜笋汤是她的拿手好菜,荣儿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最喜好这一口。”郭威环视着厅堂,囫囵地说着,“可是,你母亲不在了,再也吃不到了……”说罢眼神一黯,竟趴在桌上,掩面痛哭起来。 柴荣见状,和刘氏赶忙上前搀扶,“父亲您醉了,我们送您回房休息。” 一行四人将宿醉的郭威安顿好,已近午夜。 刘氏怕大家夜里醒来反胃难受,便去膳房张罗煮些醒酒汤,柴荣则领着安歌和赵元朗向厢房走去,遂也聊起一些往事。 “很感谢你们,让父亲今日能够如此开怀。”见她面露不解,柴荣便解释道,“今日乃家母仙逝忌日,每到这一天,父亲都会闭门不出,只身躲在母亲的房间不吃不喝,或者怔怔地坐上一天一宿。幸亏今日陛下设宴,遇到你这位忘年故交,才能让他毫无顾忌地宣泄出自己的情绪,稍加开解这积蓄已久的伤感难言。” “真是鹣鲽情深。若是我先于爱人离世,我会希望他能够将这份思念藏在心底,同时,带着我的那颗心,好好地活下去。”安歌动容说道。 这句话是忍冬jiejie托梦给她的,她清晰地记得,也想早些转告给昭信。她永远不会忘记梦里忍冬放手前眼中呈现的那份不舍和嘱托,所以,她虽不敢承认,但心中隐约有预感,忍冬已不在人世。 记得孟昶也给自己讲过后蜀的一则传说,据说每个人在登上奈何桥、喝掉孟婆汤之前,都会将内心最无法释怀的一个执念,传递给世间的亲人,他们若是拂了逝者的意,便永世再也无法相见。 忍冬教会了安歌什么是真正的死亡,更教会了她活着的意义。 柴荣随即向安歌投去欣赏的目光,“的确,总有些人有些事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我不认为死亡就是告别,而是另一种方式的陪伴,因为爱会坚固地驻扎在脑海,在回忆的王国里,始终在那里,和我们在一起。” 两人为默契的想法相视一笑。 安歌迟疑片刻,向他抛问出自己盘桓许久的疑惑,“柴大哥,为何你姓‘柴’,而非姓‘郭’呢?” “这事说来话长。”柴荣咧着嘴角,为她耐心释义,“其实,父亲是我姑父,母亲是我姑母。我从小与姑母感情深厚,姑父念此,他们成家后,便将我抚养在膝下,因姑母一生未育子嗣,姑父便让我保留了自己的‘柴’姓,也好让姑母有个安慰。其实,他们二人的相识,也算上一段佳话和传奇。” 安歌与柴荣决意在凉亭的石桌前小憩片刻,夜晚北风已是簌簌吹起,柴荣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与安歌。 她道声谢,胡乱地裹住自己,依旧托着香腮,睁大眼睛,静静等待着柴荣诉说下文。 他半开玩笑地逗弄,“看来符妹也到了芳心萌动的年纪,抑或是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才这么喜欢听英雄美人的故事。” 安歌不置可否,只是催促他快些道来。 “后唐庄宗年间,皇帝李存勖大修宫室、广御采女,姑母因样貌出众,也在那时被选进宫去。几年之后,李存勖死于乱军之中,明宗李嗣源即位,将后宫诸多女子遣散,其中就包括姑母。祖父母和我的生父前去接她归家,不料半路大雨连绵,他们只得在乡间旅舍中住了多日。这期间,姑母遇见了姑父,那是姑父家遇变故,身着粗布麻衣,极为落魄,但却掩饰不住非凡的气度,姑母认为他天赋异禀,将来定成人前显贵,遂对他一见钟情,甚至要带着宫里赐予的不菲嫁妆嫁给他。” 只听一直默默跟在其后的赵元朗突然发声,“那你家人可曾同意?” 柴荣停顿半晌,“祖父母认为姑母出身显贵,又侍奉过皇帝,再嫁之士最差也应是位割据一方的节度使,怎可随随便便与穷困潦倒的乞丐结缔。可是,姑母横下心,带着嫁妆便毅然和姑父离去,等到姑父在军中小有成就,姑母就将惦念已久的我接到郭家,和他们一起生活。” 听此,安歌心里大为震撼,像是触碰到她最敏感的神经,迅疾放下柴荣的披风,便一溜烟地朝自己的厢房跑去。 听着柴母与郭威的故事,安歌突然陷入对孟昶不可自拔的nongnong思念。 细细想来,孟昶不仅能够给予她最至高无上的身份,更是抛下皇位,一连数日彻夜不休地为自己医治疗伤,甚至在深陷迷魂凼泥沼之时,亦不惜舍身相救。 反观自己,却总是将家国之事置于首位,对待他,总是不置可否且带着几分清冷疏离。 要知道,就像郭威告诫她的,幸福转瞬即逝的速度之快,有时令人始料未及。当有一刻想回身去找寻他们时,可能才却发觉,自己已然走得太远,有些往事再也无法挽回。 她长吁一口气,提起桌上的毛笔,书写下心头涌动的绵绵情意。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想在这月影朦胧的静夜,将自己最纯真、最迫切的思念传递给他。 可是几乎把整个厢房翻腾个遍,也寻找不见鸟羽的身影,若是将鸟羽丢失,便是生生断了那根牵着自己与昶君的红线,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急得她愈发满头大汗,差点焦躁地哭出声来。 黑夜深沉,郭府也都已进入梦乡,自己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惊扰大家不得安宁。念及此,安歌只得和衣躺在榻上,呜咽辗转间,被失眠折磨得异常难受,额头更是被烈酒刺激得疼痛欲裂起来。 她只得晕乎乎地重新端坐桌前,按照自己的习惯,摇头晃脑地背诵兵法,以催眠入睡,“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啊……” 安歌大吼一声,只感血气上涌。 无论自己怎么专注地回想兵法原文,孟昶的身影和二人短暂相处的点滴,就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自己脑海,挥之不去。
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从怀里像宝贝似的掏出他送予自己的芙蓉胭脂,小心翼翼地涂在嘴上。 从铜镜里看着自己鲜红的娇唇,她爽朗大笑起来,眼角也迸出晶莹的泪花。 安歌借着一息酒劲,拍着胸脯,仿如起誓,“孟昶,等我把父亲救出来,便去做你的皇后。谁食言而肥,就把他废了!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睡意袭来,她终于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想象着自己倚在他怀中发梦,期待着能在梦中与他鹊桥相会,互诉相思甘饴。 蝇头小楷,娟秀芬芳。 墨香环伺,月影绵长。 千里之外的蜀国锦城,则是一派灯火阑珊、歌舞升平的景象。 相比中原的厮伐混战,这里俨然另一片天地。 怪不得人们常说,少不入蜀,老不出川,莫不是这个道理。 孟昶慵懒地单手撑头,半躺在座榻上,睡眼惺忪地看着宓妃歌舞献媚。 一曲作罢,他百无聊赖地挥手示意。美人心领神会,迈着翩跹的步伐,扭动纤细的腰肢,飘入偏殿。 他熟练地解下头上束发的纱带,蒙在眼前,所见之处,皆笼罩一层朦胧的微红。 半晌,美人已着一身戎装飞舞而来,英气弥漫,翩若惊鸿。 孟昶目不转睛地透过薄纱盯着她,端起台上的玉樽一饮而尽。 宓妃媚眼如丝,朱唇轻启,悠悠吟唱,“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 孟昶体内的阳鱼突然像有了感应一般,令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将她抱起放在榻上,宓妃深知爱郎调情时的喜好,“快放我下来!” 孟昶听此,不由得一怔,好像勾起自己深埋的回忆。 见他正痴痴地注视自己,宓妃心里偷笑,面上却仍装作沉浸在戏里,“我花木兰在战场多年厮杀,难道会怕你不成?” 似曾相识的对话言犹在耳,。 她心里一惊,暗暗担忧拂了圣意,又将绵软的身子贴了上去,捧着孟昶的脸,热唇吻上他青色的胡茬,想要将蒙在他眼上的丝带一并咬开。 孟昶捂住她的唇,“别动这个。” 宓妃隐隐感到他的不快心突然涌上一种不可名状的别扭与思念。 宓妃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脊背,“陛下,今夜不留宿臣妾宫中么?” 孟昶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日朕会派人送上一套青色衣衫,你披散着头发,不许有任何翠饰,到时再来给朕献舞。” “陛下,臣妾哪里做错了?情浓时,您还在唤臣妾的封号。”宓妃委屈嘤嘤。 宓妃?符妃? 他仰头大笑间,径自长扬而去。 孟昶回到寝宫,想要拿起书卷阅览,却始终摆脱不了思绪纷乱。 中原常年混战,凭借父皇和自己的挥斥方遒,后蜀方才得以呈现几分太平胜景,他想借助符安歌之力,在中原替自己守候这片山水的长久安宁,这样的事,之前也并非没有做过。只是,这回却觉得百爪挠心般怪异难受。 她并不算美,身材也不玲珑有致,性情又属乖僻清冷,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让自己即使面对新欢尤物时,都无法提起半分兴致来呢? 他心中憋闷,已不自觉拿起笔,蘸着浓酽的墨汁,落笔生花。 钟灵毓秀云峥嵘,安歌清娆兰陵同。 良夜蜀台清思月,君容绝艳惊飞鸿。 题罢,又从笼子里召唤出鸟翎,将纸条系在它的脚上,放飞夜空。 星光闪烁,明月皎皎,看着它奋力地朝苍穹飞去,孟昶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给你寄去这个,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加死心搭地的念着朕。朕对你只是利用,没有任何其他感情……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晨光熹微,却已有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楞洒进屋内,安歌缓缓苏醒,发觉被自己压在脸颊下的信笺已有些褶皱,刚想用手抚捋平整,却惊讶地发现上面清晰地烙下自己娇艳欲滴的鲜红唇印! “看来,真的是种上了一颗红豆,他见此,定会欢喜。”安歌捂着嘴不禁笑出声,一转念,又想到鸟羽昨夜诡异的销声匿迹,便顾不上梳洗打扮,一溜烟跑了出去,想找赵元朗细细盘问信鸽可能的下落。 早起的刘氏见安歌心神不定地在府内盘桓,便拉住她好心询问起来。 听到安歌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氏神秘一笑,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发问,“看把你急的,这想必是meimei情郎的定情信物吧?” 安歌翻了个白眼,“嫂子欺负人,我这急得团团转,你还拿我打趣!” “好meimei,你莫急,你口中的鸟羽呀,定是在骓儿的房间呢。”刘氏拉着安歌的手,笑着连忙安抚,“昨日仆人送她回来,我清楚地记得她手里拿了个笼子,宜哥他们几个孩子,当时便对这只鸽子爱不释手,说是和平日见到的不一样……你快去他们那里找吧。” 安歌按图索骥,怕几个孩子还在休息,便蹑手蹑脚地搜寻起来。 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安歌转过身,见是一位年纪比骓儿稍大两岁的小男孩,眉眼间几乎复制了柴荣的俊美清秀,他也不怕生,正背着手,瞪着大眼睛审视地打量自己。 她赶忙走上前,蹲下身来,满脸堆笑道,“小弟弟,我是骓儿的jiejie,不是坏人。我到这里来找我的鸽子,你见过它么?” 那小孩儿一听“鸽子”二字,便像炸了毛一般大喊着朝屋内奔去,“她来了,快保护鸽子rou!” 安歌被他刺耳的尖叫弄得满脸无奈,却依稀、仿佛、貌似,听到他说什么…… 鸽子rou! 自结识鸟翎与鸟羽的那天,她就默默地将一双灵禽认定为自己与孟昶情愫的图腾。 图腾都碎了,他俩还能有什么完满的结果呢? 念及此,安歌跌坐在地,心口闷闷的,根本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