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误上临客
可惜，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这么一耽搁，等我走出超市大门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小倩的身影。想起了刚刚的短信，赶紧打开手机，果然是小倩发来的。 “我打电话和我爸妈说了，你公司有点事需要你赶回去处理，就没和我一起回来，自己先回南昌了，这段时间不要找我，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真正想好了要和我过一辈子就回来，我会等到你来，或者不来。别怪我逼你，不逼下你，你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久久的伫立，看过一遍又一遍，这个略微还算温暖的冬日，突然开始让我觉得寒风刺骨。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一直自私的以为无论怎么，她一直会在，不抱怨，不埋怨，只是安静的等着。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混蛋，我也一直都是个混蛋，对于她给的爱，习以为常。 她们都很好，只是不该遇上了我，因为我的放不下，走不出，看似用情至深，实则害人害己。一直在徘徊，想挣扎却无法自拔，既然放不下，就不该乱心，既然放开了心，就不该念念不忘，最后为自己画下了一个走不出去的圈...... 她说的很对，总归是要有一个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不能一直陪着她，直到老去，就不该贪恋她的温柔，不愿离去。 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她不放手，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知道明年的结婚。可她终究还是给我了个机会，让我去面对过往，斩断也好，连上也罢，放我离开，让我痛痛快快的去抉择。 谢谢你，我的小倩，一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走了，希望回首归来的那天，你还在原地等我...... 给她发去了最后一条短信：“记得抽时间去南昌把房子退了，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我辞职了......” 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后面太多的话都只是省略号，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不舍。这里很好，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忍不住想到，如果我也生长在这里，和她结识在青梅竹马时，打小看着她鼻涕滴挂的样子，会不会从那时候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见，九江。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去到火车站的时候，在售票厅窗口要了最快发车到深圳的票，可即便是售票员，都和我同样惊讶，远远不到年底放假的时候，很快就临时停靠的那辆车，居然没票可售，购票系统刷不出来，即便是站票都不可以。 好在工作人员大姐人不错，挺耐心的问我要不要买个站台票，先上车后补票。对于急着赶往深圳的我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很快就拿好了站台票，来到了站台上，就在我踏上站台的时候，鸣笛声响起。 原本还担心车上太过拥挤，一路站到深圳，上了车后才发现，车厢很是空荡，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在联排座位上躺下睡觉。很快便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对面的男人霸占着整个桌面呼呼大睡。 没有多余的卧铺，不过车厢这么空的情况下，硬座也挺不错。 轰隆隆的轨道摩擦声中，窗外的天色很快暗了下去，先前买票的时候也没注意这趟车始发站是哪里，车厢里的人几乎全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这才晚饭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睡觉，完全不像映象中打牌，聊天，吵闹的场景，倒是背后的座椅那边，一个应该还在喝奶的婴儿捣蛋吵闹，不一会儿总会哭喊几下，也不知是不是在讨奶喝。 餐车推过来的时候，送餐员卖力的吆喝下，很多昏睡的乘客都清醒了过来，无意中发现这趟车的快餐居然只卖10元一份，倒也很是实惠，毕竟现在坐火车，饭菜的味道就不说了，价格怎么也要上15的。 中午虽然吃的不是很多，但喝多了酒，肚子到现在也还在涨着，倒也没有吃饭的胃口，更何况，本就没有吃饭的心思。 当紧随其后的小吃车推过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买了几罐啤酒。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就在看到啤酒的那刻，突然就想继续喝下去，就这么一路醉下去，同样是难受，醉了何尝不是更好...... 心情好的时候，酒量总会好上一些，可有心事的时候，似乎总是喝不了多少便醉了，醉的是酒，还是醉的是人？ 两张面孔不断的在眼前交换重叠，我想努力抓住，伸出的去的手却无可避免的徘徊着，停留着...... 醉眼朦胧中，模糊的面孔却越来越过清晰，清晰到我伸出去的手，触摸在她面颊上都感到尽是柔嫩。 小倩，对不起...... 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然亮了，我揉了揉枕的有些发麻的右臂，与此同时，注意到了对面的男人有些愤恨的目光，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几乎霸占了整张桌面，但愿昨夜不要太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差了点，从我醒来后，火车很快就停了下来，一个不知名的站点，十分钟，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后，都没有看到发动的迹象，俨然成了客运高峰时期的临客。 可惜，很快我就知道，即便算是临客，它也可谓是临客中的临客，好不容易发动了，却完全用着老式拖拉机的速度，也许还略有不如，慢腾腾的向前行驶着，可就算这样，几乎只要是有站台，都会停上那么一会儿。 本该早上醒来就到的，可偏偏磨磨唧唧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刚刚进入广东地区。坐了这么久的车，还趴在桌面上睡了一晚，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稍稍有些麻木，转过身子，扶靠在了座位的靠背上。 没想到的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这个时候，我背后的女人正在给怀里的婴儿喂奶，几乎就在看到那稚嫩的小嘴吮吸着一片乳白的瞬间，我慌忙的压下身子，老老实实的坐回了位置上。 就像做贼般心虚，虽然我丝毫没有偷窥的心思，可恰好看到刚刚那幕，多少还是会感到有些尴尬。不过心底倒是很敬佩这样的母亲，为了不饿着自己的宝贝，即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也勇于暴露自己女性的隐私部位，平凡的伟大。 才刚刚11点的时候，餐车便开始售卖起了午餐，经过一夜的消化，早上又直接睡了过去，此时肚子也确实空的难受。或许是价格实惠的缘故吧，在餐车进入我们这节车厢的时候，几乎所有没有睡觉的乘客都会买上一份，热捧的程度让我膛目结舌。 我眼巴巴的放眼欲穿，好不容易这才等到餐车艰难前行到自己身边，美美的递上10元钞票，就像接过了奥运圣火般，激动的接过了送餐员递来的饭盒，到底是什么样的盒饭，会受到如此拥戴，我怀着好奇的心里打开了眼前的饭盒。 什么！！！ 怎么会是鸡腿饭！ 天知道，经历了前面的过往后，现在别说是吃，哪怕只是看上一看，都让我几乎要作呕出来，就在肠胃隐隐开始难受的瞬间，啪的一声，我飞快的按下了饭盒的盒盖，随着我的举动，整个车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一动不动，我微斜着双目看向了走道，发现原本狼吞虎咽的人们全停了下来，难以言喻的目光死死的注视着我，甚至就连我对面的男人，此刻也浑然忘记了自己嘴里叼着的鸡腿，死鱼一样有些翻白的眼瞳直勾勾的与我对视着。 不对，眼前的情况太诡异了，这鸡腿饭肯定有问题。鸡腿，鸡腿，难道这里的鸡腿，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是从那里出来的？想到这里，原本平静下来的肠胃，几乎又翻江倒海了起来。 脚步声响起...... 不用看我也知道，送餐员正从背后逐渐靠近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猛然挺起了胸膛，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再次打开了饭盒，拿起一次性筷子，夹起了那金黄璀璨的鸡腿。 运气不算太坏，就在我打开饭盒的时候，原本神色诡异的人群，再次热热烈烈的低下头去，狼吞虎咽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有些勾魂的叫卖声，直到此刻我才感觉到，就连那叫卖声都隐隐触人心魂，让你不由升起一股买买买的冲动。 整整一趟车，即便很多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可乘客的总数怕也不见得少，好大的手笔，好猖狂的作风，无意搅了进来的我，是否还能顺利的到达深圳呢？ 那座由小渔村发展而起，今非昔比的沿海都市，又会有着怎样的未知，在等待着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