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幸存者
“嘀嗒，嘀嗒。”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一具具苍白的身体被铁钩勾穿肩胛骨悬挂在地窖中，每一具的脖颈处都有巨大的裂口，血液似乎早已干涸。但手脚处还有未干的血液在不断滴落。 青灰色的地板铺满了残破的肢体，血液积深，凝成满地血污。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息。 “仪式怎么样了？”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低声询问。 他身边一名光着身子的魁梧男子正俯下身子，虔诚地看着地面用鲜血绘制的法阵。 法阵不断闪烁，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法阵中传出，空气逐渐扭曲。 “噗嗤”黑袍男子向法阵伸出一根手指，手指在将要接触到法阵时因为未知原因发生断裂，鲜血四溢。他收回手指望着光滑的断面，不禁露出喜色。 “这片区域的以太全部被归化了，仪式快完成了吗？快点！【锻火】的人应该快来了，我能感受到！”他又一次忍不住询问。 但地面闪烁的法阵却在逐渐变暗，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慢。 魁梧的男子直起身来，巨大的身躯快够到了地窖顶部，身体遍布的弹孔在缓慢的排出子弹，与满背的刀伤、剑痕一样正在快速愈合。他摩擦着嘴里的钢牙，嘴里不断迸出火花，他的身形开始缩小，逐渐恢复到常人大小。他从黑袍男子手里接过衣服披上，走到地窖尽头。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愉悦，需要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搏杀！”他背对着黑袍男子，不断摩擦着牙齿，火星从牙间滋出溅到地上，嘴角上扬咧出诡异的幅度。“更多，更多......”他小声地近乎痴狂地自言自语道。 看着状若癫狂地男子，黑袍男叹了口气，跟着走到地窖尽头。 他将手掌中的硬币弹向墙壁，硬币死死地黏在墙壁上，超凡物品“传送币”发动，一根根线条以硬币为核心向四周蔓延，紧接着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其中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不急，不急，快好了。”黑袍男子和那名痴狂男子的身影依次消失在门内。 随着两人的进入，洞口逐渐缩小，直至完全闭合。 以硬币为核心蔓延出来的线条快速收缩回硬币内，“咚”硬币失去吸附力掉落在满地血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而来的便是死寂，冰凉的地面上死者保持长久缄默。 一扇漆黑的铁门突然在空气中显现，“砰”铁门突然被弹开，一个漆黑的圆球慢慢从门内被一点点挤出，叮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在圆球接触到地上的血污的瞬间，变化发生了。 铁门消失在空气中。 满地干涸的血污重新液化为猩红的血液，不断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血液一点点的涂满整个地面，并开始爬上墙壁，这个地窖都被染上深红色。 昏暗与猩红在静默地交织。 一只紧闭的眼睛渐渐浮现在墙壁上，上下眼睑缓慢张开，猩红的竖瞳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妖异。 随着这只眼睛的睁开，一只又一只的血瞳逐渐在昏暗中睁开，覆满了整间地窖。 墙上的眼睛快速转动，瞳孔不断扫视着地面的躯体，直到所有的眼睛都将目光停在其中一颗头颅上。 这是一名黑发黑瞳男子，因为死亡多时眼睛早已浑浊不堪，嘴唇干枯开裂。 短暂的凝视过后，血液开始流动，精准的从地面挑出一部分残肢，裹挟着地上的黑球涌向这名男子的头颅。 血流开始收缩，其中的肢体被一并液化，围绕头颅，一具完全由血液构成的崭新身体正逐渐成形，四肢、核心躯干逐渐凝实，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胸口处，随着骨骼、肌rou、脂肪、皮肤的重组，这只眼睛缓缓合上眼睑。 一具赤裸白皙的躯体掉落在地上，这名黑发男子紧闭双眼，头枕着地上的残肢，胸口上下起伏正均匀的呼吸。 “哒哒哒哒”是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一架直升机逐渐降落在一栋破旧的木屋前。 十二名头戴黑色面罩和头盔手拿枪械的武装人员，列队走下直升机。开始熟练地在房屋周围拉上警戒线，以三人一组为单位进行巡查。 一名叼着香烟的风衣男人，迅速地从直升机内走出，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大步的向着眼前的房屋走去。 “又是渎神的渣滓吗？”男人面无表情地击碎眼前房屋的大门。 奇怪的纹路在他的脖子处延伸，他的脚下分离出一团团黑影迅速朝着地窖所在的位置袭去，顷刻间，墙壁便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呼”风衣男长吐出一口浊气，踢开脚边的碎石，俯身从洞口走了进来。他静默地在遍地残肢中寻找着落脚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行走，好像怕惊扰到被残杀的死者。 他缓慢的迈动着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肢体，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一个赤身裸体的黑发男子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残肢里，胸口正有节奏地起伏。 风衣男按动耳机“这批外勤组里有黑发的勤务人员吗？发给我照片。”不多时，他腕间的手表发出亮光，一张照片被传输过来。 他蹲下身子，细细比对着着男子与照片，“现场仅有一名幸存者，生命体征稳定，目前无法排除是否被污染，可以派出收容小队了，建议先行收容”在经过初步比对后男人向指挥部提出较为保守的方案。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了地窖尽头，看着地面这张用人血绘制的法阵，将手指伸了过去，“噗嗤”法阵突然从中间割裂开来。 男人认真地盯着收回的手指，按住耳机说到“以太全部被归化了，目前看来是一位隐秘的存在，掌握着切割、撕咬的权能，秘仪跟杀戮有关。” “呜”紧跟男子的阴影中伸出一只猎犬的头颅，嘴里衔着一枚硬币，男子戴上手套，伸手从猎犬嘴里拿出那枚硬币。 “传送币吗？要认真排查。”男子思索着，将观察完的硬币丢入地面的阴影中。 说罢，他又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黑发男子，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心里暗道“身体没有格里尔刻印，也没有以太波动，目前来看也只是凡人骨血，他是怎么在如此凶残的超凡者手中存活下来的呢？还能如此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