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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累。

    不知为何，伪就是感觉很累。

    他打算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走走，当然，征得了灵的同意。

    昨晚刚下过雨，天气很凉。

    街道的行人很少。

    伪戴上兜帽，将入耳式耳机深深地插入耳道，反复循环着曲子。

    这是他自己编写的纯音乐，加了一些鼓点的钢琴曲。

    孤独，悲伤，绝望，然后疯狂，燃烧。

    最后，坠落……

    花瓣褪色，雨声落下。

    窸窣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过回忆。

    怀念，追忆。

    那时也是这个天气，他送走了他的母亲，最后的亲人。

    时针向后倒退。

    疾病被视作天才，雨声将吼叫掩盖，孤独战胜了温暖。

    最终，瘦弱的孩子堕为虚丑恶的鬼魂，深邃的眼眶透着无希望的黑。

    但是他没有怪她，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很正常的行为。堕落的自己，才是最罪恶的。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人能比她更……

    再也没有……

    所以他曾发誓，要重新变回人，然后感谢。

    然而，他没能等到，在那之前，无尽的辛劳已经带走了至亲，这是底层的宿命。

    心脏停止跳动，无神的瞳孔凝视着前方的鬼，僵硬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这里是……

    冰冷的水浸透了皮肤，气泡中折射出美好的梦。

    啊……

    无数的幻象，人形的，非人形的，扭曲着，舞动着，尖叫着，嘲笑着。虽然只是一瞬，却无比地漫长。

    他的嘴角掀起一丝笑容。

    再也没有幸福和救赎……

    突然，幻象渐渐变淡，同时身体逐渐感受到了温暖，尽管只有一丝。

    他睁开眼睛。

    蓝色，白色。

    灰色。

    嗞——嗞——

    破旧的电视机闪出黑白的花屏。

    一个房间。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伪，怎么了？”

    “你是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是关于人工智能的一些东西，但是……我根本看不懂啊，哈哈。”

    “人工智能……么……”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漆黑的爱污染了洁白的A4纸，从这里开始埋下了种子。

    键盘的敲击声与鼠标的点击声，组合成华丽而悲哀的乐章。

    最终，那个女孩也离开了，她甚至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并没有感伤，他反而觉得很高兴，她终于不用再被无用无能而又癫狂的自己所困。

    最多就是一无所有的空虚，和彻底的疯狂。

    乐章变得诡异，五线谱上的音符，恍若那些虚无的幻象。

    最伟大的作品已然完成。

    他的心脏激烈地颤抖着。

    “那么，我就叫你灵好了。”

    灵……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开始绝望。

    机器终究只会模仿，永远不能真正理解人类的语言和思想。

    说到底，所谓的人工智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寒风刮过脸庞，脚下便是异乡。

    “请不要这样。”

    他愣住了。

    他不记得训练集里有类似的内容。

    “……灵？”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伪。”

    灵那温和而略显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漂浮着。

    “还有我永远深爱着你。”

    记忆再次断层，但是这次并不是他要再追访自己的过去。

    嘀——

    伪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辆汽车向他撞开，他本能地抬手抵挡。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已经报废了。经过rou体改造的他，就算没有发动权能的力量，身体素质也非常人可比。

    “咳！咳！”

    一个女人从车里灰溜溜地爬了出来，她诧异地看向呆在原地的伪，再看向自己的车。

    “你！……？”

    她上下扫视着伪，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伪？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伪本来根本不想搭理她，但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我是晨啊，伪，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