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类阶梯
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 陈奕被惊醒，只觉得浑身酸痛。 身上被绳索勒出的伤痕已经结痂，摸上去只有微痛感。 他咬着牙，强忍着酸痛翻身挪下床，逼迫自己舒展筋骨。 人类的身体就是贱骨头。 如果长时间不干体力活，不使用它，乍一剧烈运动，肌rou就会酸痛难忍。 这时候如果你因为畏惧疼痛，顺从了它，选择休息，那就要被折磨好几天才会好转。 如果选择继续征服它，鞭挞它，cao练它。 就会发现，身体的酸痛会臣服在你的意志之下。 第三套广播体cao做了两遍，陈奕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肌rou的酸痛缓解许多。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门被粗暴的推开。 “小子，该起床了。” 杰克强壮的身躯堵住房门，表情凶恶。 陈奕听到脚步声，正准备开门出去，却被突然打开的门板撞到，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杰克低头看见陈奕正一脸无辜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身体停顿瞬间，表情有些尴尬。 “很好，既然已经起床，现在到厨房去工作。”说完，杰克转身就走。 昨天睡在家里却莫名其妙来到这破地方，今天还没出门就遭受重击，果然流年不利啊。 陈奕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碎碎念。 不过他想到厨房，开始觉得腹内空空，有些饥饿。 虽然还不能适应生吃rou块，但是起码能用它填饱肚子，维持生存。 以前电视节目播出的野外生存节目，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生吃虫子，活吃蚯蚓都有很多人去尝试，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回想起昨天的那盘小鲜rou，除了味道腥臭，难以下咽，再没有别的缺点了。 陈奕加快脚步，穿过通道，来到厨房。 昏暗的灯光，狭小的房间，杰克背对着站在案板前，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手中的屠刀高高举起，阴影随之而动，下一秒利刃分割血rou的声音响起，血花四溅。 简直就是血腥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电视里看刺激感官，现实里见到刺激神经。 陈奕下意识放慢脚步，迟疑着不敢上前。 “你要在那里站多久，在想什么东西？” 一声怒吼将陈奕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在想什么时候吃早餐。” “早餐？那是什么东西？” 杰克诧异，扭头不解问道。 “你不知道早餐吗？就是一天的早、中、午三餐啊。” 陈奕走到杰克身后，见他不知道早餐的概念，同样惊讶。 “啊，旧时代的美好生活，真是羡慕。” 杰克啧啧称奇，语气古怪，不知道是在羡慕，还是讽刺。 陈奕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小心翼翼问道 “你这里一天管几顿饭？” “小子，这里可不是大人们的温柔乡，安乐窝，每天能饱饱吃上一顿，就已经很奢侈了，你还想吃几顿饭？嗤！” 杰克听到问题，就像听到笑话一般，发出笑声。 陈奕急了，血汗工厂还管两顿饭呢，你竟然每天只管一顿饭，也太资本家了吧。 吃饭是人生大事，陈奕觉得有必要争取一下。 “每天一顿饭根本不够消耗，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干活？” 杰克听完陈奕的话，将一根剔的干干净净的骨头递给他，示意他去厨房门口，将骨头扔出去。 陈奕疑惑的拿着骨头，来到门板前，打开门栓，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 他昨天就已经看见，外面的街道上，有好多披着人皮的瘦长鬼影存在。 透过门缝向外望去，游荡在街道上的鬼影依然还在，比昨天还多了几个。 虽然不知道，杰克让他将骨头扔到街上有什么意图，陈奕决定听话照做。 毕竟他是老板，而每一个老板，都喜欢手底下的员工，无条件服从命令。 陈奕忍着恐惧，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见这些鬼影没有注意到他，从门缝伸出手臂，用力将骨头远远抛出。 骨头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吸引了鬼影们的注意。 离骨头最近的鬼影，原本行动缓慢的它，见到地上的骨头，就像饿狗一般，疯了似的扑上去，张开大嘴，用残缺不全的牙齿拼命撕咬。 远处的鬼影同样疯狂的扑过来，眨眼间乱成一团。 刺耳的骨头嘣碎声不停传来，地上的骨头早已消失，被刺激到的它们陷入疯狂，相互撕咬吞噬。 陈奕脸色惨白，急忙将关紧门，插上门栓。 杰克俯视心有余悸的陈奕，就像看一个不合格的菜鸟。 “看到它们，你有什么感想？” 陈奕深吸口气，摇了摇头问道。 “它们是什么东西？” “他们不是东西，而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亚人。” 杰克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剔骨削rou，语气有些低沉。 怎么可能？陈奕万分惊讶。 陈奕看了看自己，身材虽然瘦弱，但是灵活矫健。 再看看杰克，体壮腰圆，身材魁梧，满脸横rou。 除了都是人形，他们和鬼影再没有半点相似，怎么可能是同一物种？ “三百年前，太阳坠落大地，尘埃遮蔽天空，迷雾腐蚀万物，旧时代被时间埋葬。” “从那时起，世间就充斥着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人们叫它核辐射。” “核辐射无时无刻都在腐蚀着万物，诱导血rou骨骼产生畸变，最后让它们失控，变成丧失自我的怪物。” “就在人类将要灭亡，一个旧时代幸存下来的智慧者，发现通过不同物质组合成药剂，可以减缓和清除，身体在核辐射的侵蚀下的失控程度，引导意识掌控自我。” “人类将药剂当成人类希望，集合当时为数不多的精英拼命研究，终于为人类找到一条进化之路——人类阶梯。” “服用药剂，掌控自我，人类阶梯的先行者完成进化，从此核辐射不但不会侵蚀他们的身体，反而成为他们手中无穷的能量源泉，和最锋利的征服世界的武器。” “他们自称为新人类，将行走在进化路上的叫亚人，进化失败的叫残渣。” 杰克嘴中讲述着，仿佛想到什么事情，神情落寞。 他放下屠刀，叹了口气。 “我小时候也是个梦想少年，以为只要努力拼搏，生活就会变得美好。” “可是后来才知道，没钱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什么进化了。” “这么说，外面的鬼影不是怪物，只是这个世界的乞丐？” 陈奕不敢置信，心里有些难受。 “没错，贫穷的人连饭都吃不起，自然也没有药剂，常年饥饿的身体在核辐射的腐蚀下，早就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只等着哪一天，能量消耗殆尽，倒在地上，就会被同类分食殆尽，倒也落得干净。” “你想落到这样的下场吗？” 陈奕摇头，想起昨天他差点推门离开，就心有余悸。 不管是成为他们的食物，还是变得和他们一样，两种结局陈奕都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