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秘密

    天气的不正常直接影响到人们的生活，许多的人又要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就连傍晚的炊烟都不再如以前那样得浓密！

    就在这个时节，许本才却想起要给他的三太太乔婉婷聘一个帮佣。所谓帮佣，其实也就是三姨太的贴身丫鬟。不过是比较自由一些的。三姨太比较挑剔，一般人是不用的，许本才曾给她挑过几个丫鬟的，可她不是嫌人家傻了，就是笨，或是丑，或是不识字……反正就是没有一个钟意的，可独独对小稳，她却是很喜欢的。尽管稳儿也是不识几个字的。

    奶奶是坚决反对稳儿去许家做的。为这事儿，她哭了好几天，拉着铁犁婶子的手，道：“俺不能让俺的稳儿去当什么帮佣啊，那不就是丫头么！俺的稳儿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俺怎么能再卖了她啊！”

    稳儿却道：“奶奶，俺从来都没觉得吃过什么苦，去做帮佣，也不是您卖俺啊！”

    铁犁婶子因为一直欠着稳儿家钱还不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嘴咧到了耳根子底下！后来，还是三姨太亲自去了稳儿家，并且一再地保证，要把稳儿当成亲姊妹看待，奶奶才松了口。

    以后的日子里，稳儿却是非常感谢给三姨太当丫鬟的这些时间。在稳儿的眼里，三姨太为人是很好！自从稳儿到了许家做帮佣，三姨太便经常教她识字，看书。稳儿也是聪明人，凡是三姨太教过的，基本上她都能记住。她可以在有限的空闲时候回家去看看奶奶跟meimei，晚上伺候三姨太睡下后，也可以回到自己家里去休息。眼下，青儿以在村上的私塾上学，稳儿也能偶尔看一看meimei的书了。

    许本才是非常宠爱三姨太的，不但在家里让她参与账务，还允许她参与生意往来，尤其是刺绣手工，几乎是完全交给她去经营。当初许荣誉在家时，许本才是打算让许荣誉接替家里的生意的，可是，许荣誉却不是管经营管理的料子，更别说如今许荣誉已经去了日本，许本才再找不到太合适的人选，于是，同客户谈判、看样品等等，常常是三姨太直接与客户见面。每每这时，许本才或是自豪，或是自我解嘲地跟同族人说道：“我家三太太识文断字，出身高贵着哩，这生意我交给她放心！”本来对此事看不惯的宗亲们见人家本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在这一点上，许本才是开明的。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大儿子许荣斌有公事要办，二儿子许荣誉也接管不了这项营生。与其让其荒废，不如就让乔婉婷去经营。一来可以多一项收入，二来也可以笼络住乔婉婷的心。那小女子心气高得很，要不是家室堕落至此，断不会甘心给他做小！给乔婉婷找个事情做，让她也不至于整日这样烦闷。什么男女里外的，只要是适得其所，管他呢！

    这几年，三姨太也果然不负期望，将许老太爷留下的这份营生又重新拾起来，还改进了不少。在这飘摇动荡的年代里，艰难地维持着这一小撮经济力量！

    这日，三姨太叫上稳儿跟她去县城送样品。照样是常福驾车，许大个子跟随。一路上，常福不敢怠慢，打马扬鞭，马儿快步奔驰，倒也算是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县城。

    找到那家店铺的时候，常福把马车停在了路边，使得三姨太和稳儿能从马车上稳稳地下来。

    三姨太吩咐常福和许大个子，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让稳儿跟我进去就行了！”本来许善人是吩咐许大个子时刻跟着三姨太的，如今有稳儿跟着，又有三姨太吩咐不许他跟着，所以这许大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常福在马车前候着了。

    稳儿跟随三姨太进了店铺，伙计见三姨太乔婉婷来了，赶紧走出柜台，殷勤地叫着：“太太来了？！快里边请！”稳儿也跟进到店里，见柜台内摆列着各式的旗袍，云肩，花额，绣鞋等等；也有男士长衫，布鞋；甚至也有结实的山鞋和制裤……

    伙计是个精明人，看了一眼稳儿，跟三姨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三姨太便对稳儿说道：“稳儿，你先在这儿看看这些商品的式样！”那伙计便朝着商品的方向，对稳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稳儿就跟着伙计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边儿上仔细地看了起来……三姨太趁这个机会，匆匆走上了二楼。

    稳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当三姨太吩咐她去看商品的时候，就感觉三姨太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支开她，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三姨太已经上了二楼。她也没有揭穿，仍然仔细地看着商品，不过这些绣品确实是非常细致的，那些鱼虫花鸟简直活灵活现。她不禁问伙计，道：“这些都是卖的吗？”伙计答道：“这些东西有用来卖的，也有用来收的。”稳儿有些不解，疑惑地看了看伙计，伙计明白稳儿的意思，就补充说道：“我们掌柜的在上海，BJ等大城市里是有大商铺的，尤其是女人用品，只要质量好，是不愁销路的。这些收上来的商品，大部分都送到那些地方去了，只有小部分用来被当地人买走。你们也可以按着这些样式去做，做好过来交，但我们的需求量是有限的，不是所有的都要！”“奥。”稳儿会意地点了点头，跟伙计慢慢聊着天，她竟觉得，这次来让她见识了许多东西，是有收获的，可是，她的心里也隐隐地有些许不安，默默祈祷着三姨太快点下来。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稳儿偷偷往楼梯口瞅了瞅，还是看不到三姨太的影子，她又偷偷往门口站了站，那伙计也是聪明的，也跟着稳儿来到门口处，有意无意地闲聊着，果然，一会儿，撇见许大个子向这边走来，稳儿稍稍用大一点的声音说了一句：“太太，大个儿叔过来了！”伙计听见，赶紧走到柜台里，拉了拉一根绳子，这根绳子应该是通到楼上的铃铛之类的，果然，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姨太的身影在楼梯口出现了。

    见三姨太出来，稳儿松了一口气。三姨太一边下楼，一边拢了拢头发，走到楼下，刚好许大个子进门，许大个子说道：“太太，怎么样了？那马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虽然许大个子跟许本才是同宗兄弟，但不管怎么说，许大个子是给许本才扛活的，他这个小叔子也充不起来，还是要管许本才的三个老婆叫声太太的，又不敢说是人如何，只好说是马等得不耐烦了。

    “刚好谈妥了，我们回去吧！”三姨太答着，把手里的布包交给稳儿，又说了一遍：“我们回吧！”三个人就往外走，伙计见状，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嘴里叫着：“三位慢走！”许大个子回头看了看，眼里出现一种异样的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