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飞火流星
“今天还要练啊！” 年轻公子无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本以为今天是自己的生辰，又是及冠的好日子，收两件像样的法宝，然后跟他们潇洒告别，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术法神通！ 杨辰嘟囔了两句，还是乖乖走出亭外，开始练拳走桩，温习他的“绝世神功”。杨辰会的招式很多，也很杂，从读书到习武，他总是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这套走桩，每天都要练习三遍以上。 二十八宿给出的解释是：“温故而知新，才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这四人性格迥异，武学修为也没有太多交集，不知为何来了云霞山，也不知为何就被年轻公子认作神仙高人了，只可惜，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甚至不惜出卖色相......，杨辰始终没有套出什么绝世武学，一个沉迷于打铁，一个教他使用暗器，一个说他很有占卜的天赋，一个整天跟他吹嘘奇门遁甲的厉害...... 似乎只有这套不起眼的体术，是四人共同传授的，平平无奇，只是名字还算响亮，叫飞火流星！ 修行界有着数不清的术法神通，派系驳杂，其中以六术作为登顶武道的正统武学，分别是体术、念术、剑术、言术、灵术和神术。多年来，体术被视为末流之术，很多人都认为体术能归入六术，只是在于它的门槛很低，无须调动气海，常人就能修行。 杨辰不是修行者，能够修行的只有体术。 ...... 云霞山山巅。 一名年轻男子身形灵动，时而舒缓如猛虎踱步，时而迅捷似苍龙破空，看似简单至极的走桩，却已然裹挟着风雷之势。 “身随风，意如火，神海动，傲山河。” 每次杨辰在练习飞火流星的时候，白须老人总是会不压其烦的咏诵要诀，希望杨辰能够认真领会，不过这飞火流星的要诀实在太过简要，似乎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杨辰经常吐槽，“你们都说厉害，却连本像样的秘诀都没有，还说不是骗小孩的玩意儿？” 说归说，却还是练了十多年！ “飞火流星讲究的是身随意动，意随神动，契合道家的顺其自然，练习时可根据四方星宿位置依次踏出，真正的难点在于使用时的应变之法，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才是飞火流星的最高境界！” 白须老人向来都是话最少的一个，只有每次教他习武的时候说个不停，像个话痨，同样的话能说上好多遍。 “修行界术法万千，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每一种术法神通都有它的精妙所在，也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很多人不看好体术，认为上限太低，修行起来更是枯燥乏味，但你要记住，体魄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 无论你以后的修行之路怎么走，体术都不能落下。” “是......！” “这套飞火流星看似简单，却是融入了我们几个的毕生所学，切不可眼高手低，等你真正融汇贯通以后，自然会知晓它的真正裨益，你现在撑死了也就是身在动，离意动和神动都还早，每日尚需勤加练习，切不可小觑和荒废。”老人轻抚长须，若是不去看他那枯槁的容颜，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这番话，杨辰其实已经听过很多很多遍了！ 别看这位草包公子平常不出门，出门就是在青楼勾栏，但还真不是只晓得风花雪月的纨绔，喜欢剑术，会八十多门体术，还有这一身扎实的体魄，就是不少修行者也要自愧不如。 杨辰的体术杂而不精，像是大杂烩！ 这也没办法，谁让二十八宿总爱各显神通，所以除了四人共同传授的飞火流星还算完整，其他的就很难上的了台面了！ 体术的修行无须牵动气海，由自身直接发起攻击，所以精通体术的武夫最擅长近身搏斗，体术之间也很容易相互联动，但如果招式之间衔接不畅，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杨辰脚步轻盈，一招接着一招，倒是有些乐在其中了，仙人指路接着猛虎下山还算融洽，简简单单的开山拳也勉强看得过去，然而凡事不过三，只见他瞬间放飞身形，速度暴涨，然后整个人凌空跃起，满是得意，还不忘向亭中喊道：“看好了看好了，本公子要大显神威喽，左脚画龙，右脚点金” “画龙点睛踢！” 然后便......双脚离地，不出众人所料的摔了个狗吃屎！ 一向最爱拆台的曹玄陵捧腹大笑，“你小子行啊，都能左脚画龙，右脚点睛了，好一个画龙点睛踢......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气势不错，还差点火候！”红袍妇人笑道。 白须老人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长进，这小子滑头的很，你们不要手下留情。” 四人默契十足，体内气机翻涌，空中出现了四只巨大的异兽。 年轻公子见势不妙，翻身而起，都顾不得拍去屁股上的尘土，蹑手蹑脚，像是一只偷腥的小野猫，生怕行迹败露！ “想跑？”曹玄陵靠着廊柱，率先出手。 正想溜之大吉的年轻公子被一只大乌龟挡住了去路，心中暗道不妙，脚尖一点，施展飞火流星向后滑去，却发现前有王八，后有猛虎，上空还盘旋着一只大红鸟。 是祸躲不过呀！ 杨辰飞身跃起，身形在空中急转，双脚顺势勾住红鸟的翅膀，整个人呈倒悬之势，继而双拳迭出，如暴雨般落在两只异兽的头顶，嘴里同时喊道：“开山拳最终奥义，疾风骤雨......” 两只异兽被拳影击落，避让不及，年轻公子乘胜追击，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急速下坠，将大红鸟甩入地面。 “好小子，小瞧你了！” “咱们是得给他点厉害瞧瞧了，红渔，你可别再放水了！” ...... 正东方向，两条长龙在追逐竞走，一个是以最快速度逃窜的年轻公子哥，一个是龙须子释放的青龙影像。 杨辰的飞火流星速度极快，每踏出一步都很有气势，也很有节奏，不过在对方看来，只是在邯郸学步。 那只青龙猛然发力，一记神龙摆尾直接将杨辰打飞出去，在空中以逸待劳的红鸟吐出三道火线，将其逼回地面，杨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让大乌龟给撞倒了，最后被一只虎爪死死的按在地上。 ...... 惨不忍睹！ “我说四位前辈，今天是我及冠的日子，过两天我可就要走了，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个好念想吗？”年轻公子恼羞成怒，临了临了，还是少不了一顿胖揍！ 二十八宿置若罔闻，谈笑风声。 这一幕，在云霞山经常能够看到，喜欢在云中城耀武扬威的天字号公子哥，却在山上被四头异兽撵得鸡飞狗跳，一点儿反驳和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除了跑路，就只剩下挨揍了。 所以，杨辰的飞火流星已经很厉害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少挨揍，只不过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一次能够如愿！ 等到四只异兽影像逐渐退去，躺在地上的“尸体”才暗暗呼出一口浊气。杨辰正要起身，却突然全身一滞，心脏极剧跳动，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震动的声音，脑海中闪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头疼欲裂，疼的满地打滚。 云雾骤起，宛如夜幕降临！ “不好！” “终于要来了吗？” 二十八宿同时察觉到了年轻公子的异样，四道身影齐齐掠出亭外，分列四周，无一不是正襟危坐，双手结印，指剑流淌着璀璨的光华，最终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机，笼罩在了云霞山的上空。四人不约而同的灵力暴涨，双手结印的速度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长鸣，四道鲜明的巨像仿佛要突破云霄的枳皓，宛如飞舞在夜空的巨龙，犹猛虎跃出盛夏的深林，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火雀，似蛇、龟盘踞于万物之上。 金谛四神诀！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传说中的四大圣兽身形浮动，尽显神威，好似金刚怒目，围绕在年轻公子的四周。二十八宿再次发力，四只圣兽浮现出璀璨的神华，死死压制着不断扩散的黑雾。 然而，如此气势磅礴的四道影像，却依旧抑制不住年轻公子体内扩散的黑色云雾，周围的天地灵气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像是注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周围的草木凋零，砂砾腐朽为尘埃，变的灰蒙蒙一片！ “糟了，这小子体内的气机太盛，我们根本压制不住啊！” “还好他还没有修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须老人沉声道：“没时间了，事到如今，只能殊死一搏，能不能成功，就看到他自己的造化了，聚气凝神，启四象封印。” 一蔟淡蓝色的微光悄然浮现，继而毫无规律的跳动，像是在刻画着古怪的纹路，又像是暗夜中的精灵。杨辰只觉得眉心一痛，彻底失去了知觉，黑雾也在缓缓散去。 四人同时发力，四只圣兽仿佛活了过来，气势逼人，霎时间闯入杨辰的体内，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