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恩情
“林公子，此人乃女子入军营，触犯军法。” 林仲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女娘？叫什么来着？哦，对，阮琪。 “阮琪？汝何故在此？”林仲问道。 守卫官兵看林仲问话并不严肃，识趣地松开阮琪。互相看看，稍微远一点站在旁边。 “林仲公子。”阮琪装作无奈地笑笑。 “伤可好些？”林仲也没。 “多谢挂怀，已痊愈。” “那这是？”林仲看看征兵的官兵又看看阮琪。 阮琪说：“公子，阮琪一身武艺，虽不得上乘，但无依无靠四处飘游，不如为家国效力。奈何不准女子参军。一时糊涂，未曾想触犯军法。” 林仲看阮琪说得真挚，心里感慨一女子竟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林仲说：“不必担心，吾已调查清楚，可予征兵官说明。不过，为服众，强军纪，阮女娘或得被监禁几日。” 阮琪眼神担忧地看了林仲一眼，默默低下眼帘若有所思。 之后阮琪抬头镇定回答道：“军纪严明，余可受罚。” 林仲看着她，“你可知，军纪定，故意隐瞒身份者，施二十军棍。女子故意参军者，施十军棍。” 阮琪没有作声。沉默着。 林仲和征兵官说：“官长，此女娘初至都城不知军规，无意破坏军纪，吾……” 林仲还没说完，阮琪突然大声说：“吾受之。” 林仲扭头看她。 “十军棍，余受之。吾隐瞒在先，确实当罚。林公子不必为我担心。” 阮琪看着林仲，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心想，这苦rou计，一次不行还得两次。为了这条大鱼，豁出去了。 阮琪走到守卫旁，示意守卫执行军法。 征兵官看看林仲。 林仲也不好再多言，毕竟作为周将军府里的人，还需威信以立。 阮琪被守卫带走。 林仲没有动，便在那里等。 阮琪被带到军营旁的城门，那里人来来往往，都在看这个冒充男子参军的女娘。 林仲看着她，第一棍子被打下，刚大叫了一声后面便没了声音，第二棍，阮琪没有出声，因为太疼而叫不出，第三棍，她闷哼了一声，第四棍，她觉得头已经被疼痛二字占据，眼睛开始出现白光，第五棍……阮琪在第八棍时候已经疼晕过去。第九棍刚要落下，只听远处征兵官大声喊道：“停！” 守卫住手。征兵官一直看着。到第九棍，征兵官看到林仲摆摆手，连忙喊停。守卫将阮琪抬至林仲面前。 医馆离这里还很远，阮琪有伤，无法坐车，更不用说骑马。林想，若阮琪真是细作，这番精神到真实可嘉，与其让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参与计策，不如把她关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她带来的危害也会减少。 林仲让人把阮琪抬至附近一个很久无人居住的小院。因离将军府近，每天都会有人巡逻，观察紧密。 不得不又为她请了一次医者。林仲派自己院子里的阿欢去照顾她。自己便很少去。林仲叮嘱阿欢随机应变，让她注意阮琪动向。 阮琪昏迷三日才醒过来。前些日子刀伤刚恢复，又被打了八棍，自然伤的不轻。 “你是？”阮琪问阿欢。 “奴是林仲公子派来照顾阮女娘的。” 阮琪没做声。林仲这是在自己这儿按了个眼睛，也好，省的还得费尽心思让他关注自己。 阮琪醒来后便踏实睡觉吃喝，阿欢也尽心尽力照顾她，给她上药。 阮琪没有做任何行动，她现在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取得林仲信任。而让林仲信任，便是不可轻举妄动，只做寻常女子该做的事。 阮琪来自匈奴密训营，她的父亲母亲也是汉人，但她被人贩子贩售给匈奴，从小便被按照中原文化礼仪习俗所训练，加之严苛的武功练习，思维和动作早已经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她非常坦白告诉林仲自己是江湖人士，也是为了掩盖自己会武功的原由。 阿欢会出去买菜买药，趁时间，林仲会在茶楼等她。 林仲得知阮琪每日便是无所事事，休养生息，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动向。 “嗯，回去吧，吾亲自去探望。”只有自己亲眼去看了，才能知道阮琪的状态和心思。 阿欢提着菜篮子，拿着药包，回去了。 林仲待一盏茶后，到院子里看阮琪，他倒要会会这个江湖女侠。 林仲叩门，阿欢开门，向林仲行礼：“公子。” 林仲点头，阿欢带林仲进院子。 “阮琪娘子，我们家公子来探望你了。” 阮琪听闻，放下手里正在剪花的剪刀，款款走出来。 林仲看她打扮朴素，却又不失礼，还能看出一些小心思上的精致。 “这几日事务繁忙，你可好些？”林仲问。 “已大好，林公子不必挂怀。习武之人，受伤乃常事。”阮琪对林仲微微笑一笑。 “可有你师傅消息？” “未有音讯，等再歇息几日，我便启程继续去寻。” 林仲点点头没再搭话。 两人坐在院子里树下默默饮茶，微风吹过，树上的梨花开了，落下一片，落入林仲茶盏中。纯白色花瓣在茶水里摇晃。 阮琪看着茶盏里的梨花，问林仲：“公子可会舞剑？” “不会。”林仲答。 阮琪轻声和他说：“阮琪临行前为公子舞剑一曲可好？就此告别。小小心意，还望公子不要推回绝，打扰多日，阮琪仅以此舞谢之而已。” 林仲没法再说什么，便答应了。 半月后，舞剑之约在这梨花树下履约，阮琪一身素衣，剑身系鹅黄色剑饰。一招一式，尽显刚柔并济。一曲梨花剑雨，光影交错，花瓣纷落，好像悄悄落在林仲肩头。阮琪移换脚步，或弯腰，或飞身，或踢腿，或旋转，动作干脆利落，不失柔美。林仲还是第一次看别人舞剑，如此精妙。 阮琪突然剑指林仲，剑锋直指咽喉，林仲向后仰身，轻轻躲闪，阮琪紧追其身，继续紧逼，林仲坐在石凳上应付几招，而阮琪招招凶险，却没有致命之意。 阮琪一剑刺向他腰间，林仲腾起，伸手挡剑，阮琪便与林仲过起招来。